正逢工作日，學校還在上課，不允許閑雜人等，林以檸站在學校門口，一直等到學生放學，才混在人群中，溜了進去。

學校里還是老樣子，一磚一瓦都和記憶里無二。林以檸漫無目的地走著，再抬眼，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琴房外。

琴房的窗子開著，有悅耳的鋼琴聲流淌出來。

林以檸想起那個傍晚，也是站在這個地方，聽到了那首溫到不可思議的PlayingLove.

站在窗邊，夕落進琴房里。

林以檸心里其實一直都有個猜測，關于那天在晏家琴房里彈奏PlayingLove的那個人。可現在，好像也沒有了想要去驗證的了。

走過琴房，林以檸又在圖書館的門口站了半晌，沒有清池中學的校園卡，進不去圖書館。但是這個地方，卻是高中三年，留下記憶最多的地方。

那天臺。

那張卡片。

那個常常在琴房里彈奏的人。

林以檸轉，視線不期然看到立在樹下的自售賣機。

影流轉，恍惚看到那天在圖書館門外，年拋起幣的那一幕。

幣在空中翻騰，帶著未知的宿命，落回修白的指尖，年清如折玉的聲音響起，「嗯，知道了。」

干凈的嗓音里帶了點懶倦，漆黑眼底卻凝著。

眼眶發酸發，林以檸生生將想要掉下來的眼淚憋了回去。

抬起眼，薄薄的夕給整個校園鍍上了一層溫的金，橘的云霞在天際鋪排開來，像極了初見他時的那一天。

*

林以檸回到京大的第一天，就聽說了一個八卦。

醫學院的晏析被京大附屬醫院停職了。

這件事在京大被傳得沸沸揚揚，可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被捂得嚴嚴實實。

祝晴不在寢室，方丹丹猶豫了許久，才開口問道：「檸檸，你知道晏析學長的事嗎？」

林以檸點了下頭，拆開桌上的快遞。方丹丹說，快遞是昨晚上送到的，看到上面的名字，才知道東西是寄給林以檸的。

紙箱里是一個木盒子，林以檸揭開盒蓋，里面安靜的躺著一個烏木雕的芭蕾舞孩，還有的手機。

一旁，方丹丹還在自說自話，「我聽說是在醫院的時候把一個來換藥的傷患給打了，那個傷患……」

意識到說出的話不太合適，方丹丹自閉上了。

林以檸拿起盒子里的烏木雕，看得有些出神。

木雕上的跡已經被清理干凈了，態優的芭蕾舞孩還和原來一樣，干凈漂亮。

「沒事，我看到了。」林以檸接了方丹丹的話。

方丹丹抱著膝蓋坐在椅子上，還是閉了。

京大的學校論壇上關于這件事的八卦非常多，據說晏析是為了一個生，在醫院打了人。他是醫院的實習醫生，毆打患者，行為可以說是非常惡劣了。停職只是暫時的，后續肯定還會有更嚴厲的分。

至于那個生，有自稱知人說得有模有樣，說那個生曾和晏析一起念過高中，姓余。

余臻麼？

心里恍恍惚惚有一個念頭，想問一問他，為什麼會打人？

他連素不相識的木古都那麼照顧，自己出錢幫他看病，又怎麼可能會去打患者。

寢室臺的門開著，有風吹進來。

林以檸想起那晚在紅南館聽到的話——

我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心。

老子就知道，你就是玩玩。

真的，就要因為喜歡一個人，連自尊都不要了嗎？

猶豫到深夜，林以檸躺在床上，出那只舊手機。

最后一次，就卑微最后一次。

林以檸鼓足勇氣，給晏析發了條信息：【你在哪？】

信息石沉大海，本沒有回復。

*

之后幾天，林以檸按部就班的上課、自習、練舞，生活好像又恢復到了在蘇大，甚至是讀高中的時候，一天又一天，循規蹈矩。

期間和陸晶晶打過一次電話，陸晶晶和的第七任男朋友分手了，原因是對方冷暴力。

「不喜歡就不喜歡，不想就不，你好歹有句話，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你就是養條狗，也還要到點去遛的吧……」陸晶晶哭哭啼啼，林以檸全程安靜地聽著，到最后，陸晶晶自己把自己安好了。

「渣男都給老娘去死！再跟他有一錢的關系，我陸晶晶就一輩子.生活沒有高.。明天我就答應小學弟的邀請，一起去吃飯看電影！」

陸晶晶就是這麼個風風火火的子，林以檸聽著很羨慕。

掛斷電話，點開和晏析的聊天框，兩人最后的一條信息，還是五天前發出去的。

問他在哪，他沒有回。

所以，也是被冷暴力了麼。

一顆眼淚砸在屏幕上，模糊了綠的小氣泡。

*

5月12日這天是護士節，醫學院給護理專業的學生開了一門講座，邀請的是港大久負盛名的教授許年，在臨終關懷領域已經深耕了三十年，碩果累累，是當之無愧的業前輩。

許年現在已經很從事教學，大多時候都在醫院坐診。他每次出行都帶三到四位助手，林以檸在許年的團隊里看到了余臻。

原來，余臻在港大念研究生，學的是醫療管理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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