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再過兩三個月，就到了北京最愜意的季節，春月落花的夜晚，繁星點綴下，在亮馬河吃過晚餐，可以沿著河邊一直走，走到三里屯北小街。

和鐘靈聊著這些的時候。孟葭總是不間斷的走神，無憑無據的，耳邊就響起那兩聲咳嗽。

急中帶一點，跟去年在北京過春節時，他的癥候一樣。

怎麼一到了換季就總是著涼呢？

鐘靈又拍了下，“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回在琉璃廠，我們弄來一個哥窯的灰青釉瓶。”

孟葭睜著眼，心不在焉的，了天花板，“你那也能弄？那坑蒙拐騙。”

起初是鐘靈在店里頭，看上了這個哥窯瓶，但店員不肯賣，說是鐘夫人預定下的。

京城姓鐘的也太多。是鐘靈知道，甜過大伯的闊老板，都有兩三個。

鐘靈非得要，后來打電話把孟葭來，說你幫我個小忙。

孟葭演的真，轉一下脖子上的翡翠項鏈，了上的白貂皮，“刷卡吧，我就是鐘夫人。”

見店員面帶疑，“您這麼年輕呢？好像跟老板代的，不大一樣啊。”

摘了墨鏡，謊話信手拈來，“哦，我家老鐘離了兩次婚，你要還不信，我讓他給你打個電話？”

店員忙引著過去，“不用不用，您這邊刷卡，這花瓶是三十九萬。”

后來，真鐘夫人找了來，孟葭也知道瞞不住，一五一十全招了。

那天鐘漱石接電話的時候，就坐在他膝頭，聽另一頭誠惶誠恐的道歉。

說不知道是您朋友，那瓶子不必還，改天再做東給驚。

鐘漱石放下手機，了一下的鼻子，“好玩兒嗎？”

孟葭揮開他手，“丟死人，這下人家知道了，以后會笑我的。”

“笑你什麼？”

孟葭絞纏著手指，“罵我自不量力，想當鐘夫人呀。”

鐘漱石沉默了一陣子，忽地笑起來，“你怎麼就知道不能當？”

鐘靈想到這里就樂出聲，說，“真劃算，挨罵的是你，得實惠的是我。”

但孟葭笑不出來。

想起那段談話的結尾。自己對他說，“你就是想讓我當，我也不要當。”

孟葭想，那個時候，為什麼要那麼說呢？

那些不堪一擊的驕傲和自尊，就重要到這個地步嗎？一定要說些口是心非的假話。

如果那一天，或是在過去許許多多個，肩頭吻痕斑駁的深夜里，有跟他說過一句我你，是不是到了今天，憾就一點呢？

天快亮時，鐘靈起來了一次，下了床，才覺到不對勁。

孟葭瘦弱的，蜷在白的被子里，沒遮住的肩膀，在昏黃的線中，微微抖著。

鐘靈走近了，才看見被打了的蒼白，燈下一張一翕著。閉的睫掛著淚珠，枕頭上暈開一片水漬。

孟葭堵滿眼淚的嚨，震著，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響。

心里一，以為孟葭做了個噩夢，撥開鬢邊的頭發，伏下去。

這一次，鐘靈終于聽清，說的是，“我好想他，我好想他。”

鐘靈皺了下眉，隨即，眼淚也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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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4

◎浮生偈◎

54

鐘靈在倫敦住了兩天, 很不趕趟的，每一天要出門的時候，都在下雨。

站在臺上, 看了會兒霾布的天, 氣的走回來, 沖煎的孟葭喊, “你都怎麼熬過來的！”

孟葭笑著, 把食材翻了個面，“夏天還好一點, 倫敦的冬天, 好人都要抑郁。”

鐘靈吃著拌好的沙拉, “你現在很會下廚了，以前切個菜，都要把手弄破的。”

關了油煙機, “其實沒有什麼會不會, 都是被出來的。”

“好了，大小姐，您的午餐好了。”

孟葭把一份三明治裝盤，端到桌上, 再給鐘靈熱了一杯牛。

洗干凈手，看了眼窗外的天, “等雨停了, 我們去泰晤士河走走。”

鐘靈吃飯的時候，孟葭去隔壁書房寫功課, 敲到一半, 吃完走進來參觀。

的房間還是一樣, 簡潔雅致, 大面積的啞白，像個冷冰冰的雪。

一張長書桌上，一臺顯示屏，一部筆記本電腦，支了一個iPad。

孟葭的眼睛，來回在這幾個屏幕上轉，聚會神的。

滿屏的英文，讓鐘靈頭頂一麻，指著正編輯的頁面問，“這什麼？”

孟葭說，“Prezi，一個網站，它可以支持PowerPoint轉化，還能自由切換小話題，最重要是免費，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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