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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2

◎掙點活命的錢◎

52

長途飛行總令人疲憊。

孟葭所在的商務艙, 周圍坐著幾個西裝革履的香港人，他們喝濃咖啡，人人守著一臺電腦, 用粵語夾雜英文, 并幾句半生不的普通話談。

飛機穿過輕薄的云層, 在微隆的渦噪聲里, 疲憊靠在枕墊上, 歪著頭睡了過去。

也許是頭天晚上，心事重重沒休息好, 這一覺睡了很久。

久歸久, 卻怎麼都睡不安穩, 總能聽見腳步聲，杯子撞發出的響。

孟葭意外的夢見了的媽媽。

夢中一片彌天大霧，走在山林里, 眼前是四通八達的路。可是又哪一條都走不通。

急得哭了, 蹲在樹底下直喊外婆，后來一雙手把拉起來。

那雙手的主人，有一對文靜烏亮的眼睛，是媽媽。

說, “你還是放不下他，所以會覺得, 總有一條路可走。”

孟葭拼命的搖頭, 說沒有，我放得下, 我能放下。

等從夢里驚醒時, 舷窗外已經漆黑一片, 問空姐要了一杯水。

端著杯子, 心里有一道聲音譏笑自己，夢里還在說謊。

可那又怎麼樣？連只是在寫給自己看的日記里，人們都會有所保留。

所以，這條路選對了嗎？孟葭想，應該不會有錯吧。

但想起鐘漱石在機場，目送過安檢時忍不發的臉，和告別時沙啞的嗓音。

孟葭捂著心口，覺得快要不上氣了，吸每一下都很艱難。像溺水后剛上岸的人。

空姐走過來，有些擔心的問，您需要幫助嗎？

搖搖頭，“我只是想到我男朋友，沒事。”

在北京的時候，孟葭從沒這麼過他，對外只說鐘先生。

再要問，你和他是什麼關系，孟葭也不會再回答，一笑置之。

不想給鐘先生添麻煩，將來他還要結婚的，能點人知道他們的事，也就嚼舌他一句。

不是孟葭覺得，他們在一起是犯了什麼王法，他疼，不止敬仰他，也他，但不知深底里的外人，只會認為是一場權易。

畢竟，就算在他們那個圈子里，日常見著的，例如賀沂蒙和趙宴，背起人來，都不知編排的有多難聽。更何況是局外人。

曉得堵不住攸攸之口，也僅能用這樣勢單力薄的法子，盡量撇清和鐘先生的關系。

現在走了，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當著旁觀者的面。

人的曖昧之，往往就在這點上。

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那些掩埋在斷壁殘墟的真心，才肆無忌憚的跑出來。

飛機抵達希思羅機場時，倫敦時間是下午兩點半。

孟葭正排隊拿行李箱，一名穿豆綠襯衫的男士走過來，問，“您是孟小姐吧？”

在環境嘈雜，耳邊充斥著各國語言的大廳里，他一口流利中帶京腔的普通話，讓孟葭覺得詫異。

尤其他手里還拿著自己的照片。

懵懂的點頭，“是，您認識我嗎？”

只在異國，面對陌生人總是有些怕，孟葭不自覺攥了手機。

那名男士笑了笑，“你別張，我是駐英大使館的工勤人員，姓黃，鄭主任他代我送你去公寓。”

怕小姑娘有顧慮，他還拿出了自己的證件，攤開在的面前。

孟葭這才點頭，鞠了個躬，說，“剛才不好意思。”

“沒事，你跟我走吧，車在外面。”

瑪麗王學院的主校區，在倫敦東二區，離市中心很近，周邊配套設施十分齊全。

像銀行、書店，咖啡廳和商店這些，附近都有。

孟葭問過曾來換的學姐，說住宿舍還算方便，而且學校有二十四小時監控，安保方面不用擔心。

坐在車上，仰起頭，著倫敦常年灰而黯淡的天，忽然問了句，“他什麼時候代你的？”

黃先生開著車，“大概兩個月前，鄭主任讓我在學校附近，租一套高檔公寓。幸虧說的早啊，馬上到開學高峰期了，這個地段非常難找。我也是跑了快一個月，才拿下這一間兩室的。你放心，這房子很新的，治安也好。”

他還在接連不斷說著。

沒有看見，后座那個安靜的孩子，轉過頭，迅速的抹了一下眼尾。

孟葭不敢想，兩個月前，在他們還真意濃的時候，鐘漱石是以什麼樣的心，去為做這些打算的。

那一棟公寓確實足夠好，進進出出的都是些英人士，每個人腳下都步履生風。

孟葭刷卡進去時，險些撞上一個亞洲面孔的白領，對方跟道歉，說對不起，趕時間。

笑了下表示沒關系。

黃先生把行李都搬到樓上，他揭掉沙發上的防塵罩，說：“家都是新添的，按照鄭主任發來的樣式，應該是你的品味。”

“這些遙控，我都給你放在這里了，還有租房合同，租金已經付了一整年。”

說著又轉到廚房，他指一指天花板，“來，我跟你說，英國的煙霧報警特別靈敏，到一點小煙就會響起來。你要是煮東西，記住嘍，油煙機一定開最大檔，保險起見，拿個塑料袋給它套住，誒，就得了。我自己常這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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