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是微笑著的，那笑容里，是難察覺的容。

但心底卻又有一道渺茫的聲音，很輕微的，在提醒不要這麼快丟了自己。

匆忙回應，有些惱，“可以可以，行了吧？”

然后孟葭就把他電話掛了。

鐘漱石還要再說，那邊已經變忙音，他言又止的，閉上了。

鄭廷看見他這個表，笑說，“小姑娘把你電話給掐了？”

他無奈地搖頭，“可不嘛，就會沖我厲害。”

“鹵水點豆腐，一降一。沒辦法的事。”

鐘漱石把手機放在桌上，喝了口茶，繼續看手邊的文件，他問，“今天你去見了譚宗北，怎麼說？”

“他能怎麼說？我的皮子功夫嘛，再為難的事，也得把話說漂亮，”鄭廷坐在沙發上，整理著檔案，“就是我出門的時候，聽見掌聲，不知道是誰打了誰。”

是譚宗北打了他夫人一耳。

甚至等不到鄭廷進電梯，他就氣倒涌，一個按捺不住，當著病房里護士的面，掌就招呼上去了。

譚夫人捂著臉，眼圈都紅了，也不敢辯，只說，“又是怎麼了？”

譚宗北冷笑，“怎麼了！我前期那些資金投，因為鐘漱石的一句話，全都要打水漂了，懂嗎！”

“他不是對你客氣的嗎？再怎麼樣，也要看在老爺子的面上......”

“他倒肯給老爺子幾分薄面，可你們呢！有一刻安生嗎？跑到學校里去橫行霸道！”譚宗北一邊說著，兩只掌拍得發麻，“你是聾了嗎？那天他說的話你沒聽見吶，都說了孟葭是他的命，你還敢去捅馬蜂窩呢！”

譚夫人委屈地瑟了兩步，再沒了平時威風凜凜的模樣，說，“我哪知道，這小姑娘告狀這麼厲害，又沒真拿怎麼樣。”

“你都把人到這個份上了，還想怎麼樣？不跟鐘漱石說跟誰說？”譚宗北高聲喊起來，把策劃書抖到面前，“我有沒有跟你說，你不要去惹！現在好了！”

譚夫人咬著后槽牙，小聲又不甘地說，“那......那我去給賠不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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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怪他模樣太好◎

39

孟葭最近, 全心投在翻譯實務中，對于別的事，已經不大裝得進腦子里。

周五下午, 快到傍晚的時候, 從圖書館出來, 往食堂方向走。

完全忘了自己答應了鐘漱石什麼。

穿過一條林蔭道, 踩著斑駁一地的樹影, 像小學生放學，一步一格, 規規矩矩地走旁邊。

剛發蒙的時候, 孟葭還不懂事, 總是纏著外婆問，為什麼我們不可以住學校旁邊？別的小朋友都是幾步路就回家，下了公, 還要走這麼遠一段。

外婆跟解釋不清, 就告訴，你踩一踩路邊的樹影，心里數著，這路邊有多棵數。再看看每一天, 這樹的總數，會不會有變化。

那以后, 孟葭走在路邊, 一邊踩，小孩的校服擺被吹朵喇叭花, 邊在心里數, 長長的一段山路, 很快就走完了。

后來長大了, 出落的更高挑的時候，也明白了道理，對住的遠這件事，更不再有抱怨。

只是把無聊的數樹葉，改在路上默背課文。

漸漸了一個去不掉的習慣。

孟葭捧了書走著，專心致志，腦中不停拼寫單詞。

“小孟。”

一輛黑奧迪徐徐跟著，快靠近時，打下車窗來輕聲喊了一句。

臉上的表，太端正認真，鐘漱石怕嚇著。

“老鐘。”

孟葭回過頭，看見開著車的鐘漱石時，先笑起來。對仗似的稱呼他。

鐘漱石單手扶了方向盤，沖招手，“上車。”

孟葭習慣的，跑到后邊開車門，側上去。

坐穩了，平擺抬起頭，正對上鐘漱石轉過來，眼中暮影重重。

他下點了點副駕，“坐前面來，我難得開次車，陪陪我。”

鐘先生的眼神很溫，襯上他東方式儒雅的面容，一句陪陪我，說的實在令人難以拒絕。

孟葭又推開門，重新換了一個位置，系好安全帶，說，“好啦。”

話音才落，鐘漱石放了一束花在膝頭，“路上買的。”

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很突然。

他的品味很好，不是紅紅黃黃的俗品，而用了大朵雪山白玫瑰，飽滿卻不繁復，鑲一圈金邊百合竹，綠云一樣的層層疊疊，小盼草水滴般垂落下來。

孟葭低頭了花瓣，“怎麼會？這不是臨時能搭配好的。”

鐘漱石嗐了一聲，“這真是，你還難唬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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