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之上，承德帝將宮的驚呼聽得清清楚楚。

但他不能轉頭去關心，因為這是宮宴。

若是讓大臣知道妃嬪勾心鬥角，導致流產，皇家麵就丟盡了。

好在太極殿夠大，除了就近的一些皇室宗親，其餘人都坐的比較遠，本沒注意到嘉貴妃的異常。

也知道這是什麽場合，竭力忍著痛苦，臉上還帶了笑，聲開口：“臣妾子不適，還請陛下允許臣妾先行回去。”

承德帝眼中閃過一憐惜，但很快恢複了那副平淡的表：“張福祿，替朕送嘉貴妃回去。”

“是。”

張福祿趕上前，跟幾個宮太監一起扶著嘉貴妃往外走，一出了太極殿，便無力癱倒在地。

宮急忙去請太醫，同時步輦把嘉貴妃送回所居住的昭殿。

不清楚的朝臣們看到張福祿親自送嘉貴妃出門，隻覺得這位出裴家的娘娘實在是寵的很。

將來若是生下皇子，中宮皇後之位也不是坐不得。

他們心思活絡，很快就與裴家的人聊的火熱。

趙清寧坐的近，卻看到了嘉貴妃襖上的，以及抖的步伐。

下意識低頭，就見走過的地方帶了跡。

趙清寧表凝重。

現代時宮鬥劇也看了不，自然知道這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就是不知兇手是誰。

宮宴照常進行，半個時辰後，待朝臣們都走了，隻剩下些皇室宗親，承德帝的臉瞬間冷了下來：“擺駕昭殿。”

他帶著人匆匆離開，按理來說此事與趙清寧無關，該隨永嘉回府。

奈何承德帝臨走前說命人嚴查此事，們這些坐得離嘉貴妃近的都有嫌疑，不得不留下來。

永嘉皺著眉頭：“去昭殿看看。”

是長公主，承德帝敬，其餘人見領著趙清寧過去，也紛紛跟上。

昭殿上，承德帝坐在上首。

見了永嘉，他沉沉開口：“長姐。”

他的語氣裏，帶了濃厚的疲憊。

先帝還在時，永嘉也是經曆過後宮爭鬥的人，自然明白皇家多的是爾虞我詐。

眼下看弟弟這樣，歎口氣：“嘉貴妃遭此一難，實在可憐。”

承德帝不說話了。

嘉貴妃外在溫，裏強韌，還識時務，比起宸妃那般恃寵而驕，更合他的心意。

他原以為，能有個孩子長的像他，又像……

思及此，他看了一眼永嘉，而後眼中閃過一狠厲，他想要查的事沒人能瞞著，若是孩子保不住，他定要元兇付出慘痛代價。

趙清寧來到昭殿時，側殿裏傳來嘉貴妃痛苦的哀嚎，聽得目驚心。

就連秋荷，都忍不住瑟：“小姐，這子生孩子，真是可憐。”

趙清寧狠狠點頭。

人生孩子，那可是比酷刑還恐怖。

現代醫學發達，一般都是母子平安，古代就不一樣了。

看嘉貴妃這哀嚎，怕是自己也很危險。

就在這時，宮們端出一盆盆水，濃鬱的腥味傳來，趙清寧看著隻覺得快暈過去了。

太恐怖了！

以後絕對不生娃！

陸景寒察覺到不對勁，默默挪過去擋住的視線，那些宮怕氣衝撞了皇子，都把盆放到另一邊。

“我們先進去吧。”

他低聲道，領著趙清寧進門。

殿一片安靜，也不知過了多久，太醫才出來回話。

意料之中，嘉貴妃的孩子沒保住。

但沒想到的是，大出，太醫勉強保住了的命，但從此不能再生養。

對於後宮嬪妃來說，不能生孩子，那絕對是滅頂之災。

這意味著一輩子沒有指。

將來帝王駕崩，沒有子嗣的都會被殉葬。

承德帝聽了太醫的回話，麵沉到了極點：“給朕查！”

他踏步進了側殿，沒多久，殿傳來嘉貴妃痛徹心扉的哭聲，令人容。

趙清寧被這哭聲渲染的，也有些難過。

一旦了宮牆，就是浸在謀中，連自己都保不住。

深吸口氣，好在已經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

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福。

等到老就找陸景寒，給在京都劃塊地建個養老院，天天跳廣場舞。

陸景寒見看了一眼自己，知道是被嚇到了，下意識就想過去安。

然而承德帝在這時走了出來，他隻能安分坐好。

沒多久，張福祿帶著查探的結果回來了：“啟稟陛下，太醫在嘉貴妃用的碗筷上，驗出了朱砂與紅花等對孕婦危害極大之，奴才經過探查，找到了接過碗筷的人選。”

他說著，將兩個宮，以及一個小太監押了上來。

“分別是膳房的宮杏兒，金玉，以及昭殿小廚房裏的太監福寶。”

見了皇帝，這三個連連磕頭喊冤，都說此事與自己無關。

就在承德帝打算讓人將們都拖下去杖斃時，嘉貴妃的婢綠蕪卻忽然跪下：“陛下，奴婢在宴席前曾見過金玉，當時正在給娘娘準備碗筷。”

恨恨轉眸：“金玉從前是在重華殿當差的！”

重華殿？

眾人一怔，那不就是九皇子的住？

趙清寧萬萬沒想到，這事兒居然牽扯到了陸景寒。

見眾人看過去，陸景寒眉頭一皺：“我對此事毫無印象。”

這也說的通，就一個宮，他能記得才怪。

綠蕪卻道：“九皇子莫要裝模作樣，奴婢曾聽說，您對娘娘寵很是不滿，因為生的與宸妃娘娘很像，您覺得這是玷汙宸妃！”

陸景寒看著很是驚慌，趕跪下道：“父皇明鑒，兒臣並無此心啊，那金玉兒臣也從未接過。”

承德帝看向陸景寒，目晦暗。

而金玉在此時，竟然哭喊著道：“殿下，殿下救我……”

仿佛是坐實了陸景寒的罪名。

片刻後，他將手中茶盞砸向陸景寒：“逆子！那是你親手足，你竟也下得去手。”

茶盞落在陸景寒上，滾燙的茶水潑了他一，很是狼狽。

趙清寧頓時想要替他說話，小九本不會做出這種事：“陛……”

話還沒說出口，卻對上了陸景寒的眼神，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妄。

不過一瞬間，又恢複了那副可憐模樣。

趙清寧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下一秒李德忠跪下道：“陛下明察，金玉雖然曾在重華殿當差，但當天就做了錯事，被奴才趕了出去，後來不知如何去了膳房。”

他頓了頓：“不過奴才聽說，金玉來重華殿之前，是在淑妃娘娘宮中伺候。”

被點到名的淑妃頓時慌了：“陛下，臣妾對這宮毫無印象啊。”

邊的嬤嬤卻道：“娘娘，老奴記得金玉數年間犯了錯在花園罰跪，賢妃娘娘曾替金玉說過話。”

淑妃一怔，而後想起來了：“陛下，確有此事。”

眾人的目又轉向賢妃。

賢妃立馬為自己開，說本沒見過金玉。

陸啟衡本來還在看戲，見陸景寒了罰他心中別提有多得意，誰曾想不過一轉眼，這金玉跟他母親賢妃扯上了關係。

他頓時坐不住了：“父皇，母妃隻不過心善替說句話而已，也不能說兩個人就有關係啊！”

承德帝冷冷看著他們：“一個宮竟然跟這麽多人有牽扯，來人，拖出去杖責五十，再嚴刑拷打，務必給朕問出實話來。”

金玉被拖了出去，沒多久慘聲就傳進了眾人的耳朵。

賢妃聽著這慘，隻覺得心慌。

金玉確實是的人。

早年間替說話，此後金玉一直在為打探淑妃的消息，隻是後來做錯了事，被淑妃趕了出來。

陸景寒回宮後倍承德帝寵，賢妃就把金玉塞到了重華殿。

原本這次宴席，準備讓金玉手，讓嘉貴妃流產，再把此事嫁禍到陸景寒或者淑妃上，畢竟曾伺候過這兩個主子。

但金玉還沒來得及手，嘉貴妃就出事了！

而現在，矛頭指向了。

很快，張福祿進了殿中：“回稟陛下，金玉招了，確實是賢妃娘娘的人，但堅持自己是冤枉的，不過奴才意外得知，昭殿福寶與是舊相識，而福寶也曾在重華殿伺候過。”

陸啟衡心裏咯噔一下。

如果一開始他還以為這一切是針對陸景寒的，那麽現在他知道了。

這明明是針對他的。

福寶也是從重華殿調出去的不假，但他是他的人。

他們一早安排好了，打算在嘉貴妃的膳食裏下藥，再安排人出來指認，栽贓到陸景寒上。

誰知道本來不及手，嘉貴妃已經流產了。

的宮綠蕪護主心切，不放過任何一個嫌疑人，先從金玉手，一步步牽扯出福寶，反而讓陸景寒暫時離了危險。

他看向賢妃，二人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所有事。

他們母子慢了一步，有人搶先打破了他們所有的計劃。

李德忠卻在這時開口：“回稟陛下，福寶在去重華殿前曾在德裕書院當差，奴才那時候是總管，他曾在啟辰殿，伺候過大皇子筆墨。”

他頓了頓：“之後福寶到重華殿，但因九殿下不喜人多，奴才又將他送回務府了，請陛下明察。”

與此同時，有太監從福寶的房中搜出了朱砂與紅花殘渣。

綠蕪又想起來，宴會前兩日，曾見福寶出宮。

重華殿就在宮牆，若兇手是九皇子，他出宮做什麽？

到此，此事的矛頭完全指向了賢妃跟大皇子。

陸景寒依舊跪著，卻從加害者，了被陷害之人。

趙清寧隻覺得眼花繚，但唯一讓放心的就是，他不會有事。

陸景寒以頭叩地：“嘉貴妃娘娘遭此劫難，兒臣涉其中倒不要，但請父皇息怒，切莫為此事傷了龍。”

看著陸景寒上的茶漬，想起自己剛才盛怒之下砸了他，小九卻沒有任何怨言，反而考慮到他失子之痛，承德帝五味雜陳。

這孩子一向懂事，他溫聲道：“小九，你先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