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啟辰殿。
趙清寧坐在座位上,昏昏睡。
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早讀都是一生之痛。
可惜沒穿皇子,不然就下旨廢除早讀,造福後代。
的腦袋一晃一晃的,迷糊之中還得分神注意夫子來沒來。
陸景寒看著,生怕磕到頭,隨時準備過去扶住。
好在趙清寧過了早讀課,下了課,剛準備趴下睡會兒,忽地陳晉寶咋咋呼呼進了啟辰殿:“老大!老大!”
趙清寧被他吵得睡不著,眨著眼,竭力保持清醒:“怎麽了?”
陳晉寶著氣,在麵前站定:“你爹死了。”
趙清寧:“???大早上你罵誰呢?”
他一跺腳:“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你爹,趙峻元,他死了。”
平地一聲驚雷,趙清寧瞬間清醒了:“怎麽回事?”
“今早上有人發現他倒在南水巷子裏,走近才發現人都沒氣了。”
趙清寧起,匆匆往外走:“你跟我說說詳細況。”
必須去看看。
永嘉跟趙峻元剛分居,他就死了,雖然知道,娘要殺他,沒必要用這種手段,但難保不會有人往上潑髒水。
陳晉寶把自己無意中打聽到的消息全告訴。
原來今早南水巷有人看到了趙峻元的,嚇得屁滾尿流,立馬報了案,因為都不認識他,大理寺來人把帶走,才發現這是駙馬爺。
“你娘現在應該也接到消息了。”
趙清寧匆匆道:“陳晉寶,你幫我跟夫子告假,我去大理寺看看。”
說著就上了馬車。
陳晉寶本來還想跟著一起去的,現在也隻能留下來了。
他剛準備回書院替告假,就見陸景寒也出來了:“小九,你……”
“替我告假。”
陸景寒毫不猶豫地開口,而後登上馬車,跟著趙清寧而去。
陳晉寶:“……”
可惡,明明這事是他先說的,為什麽隻有他要留下來向夫子告假。
他們鐵三角的友,突然就擁起來了。
路上。
陸景寒閉目養神。
李德忠道:“殿下放心,奴才這事做的很巧妙,不會連累到公主府,那趙峻元近日來在京中白吃白喝,欠了不錢,也得罪了不人,他們當時可都派了催債的去堵他。”
而他趁機找了一批下手狠毒的流民,如此一來,趙峻元就算是死了,別人也隻會以為是催債的幹的。
至於那幾個流民,居無定所又行影不定,很難抓到他們。
陸景寒輕輕嗯了一句,李德忠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也不能在宮中混的如魚得水。
大理寺。
永嘉跟趙清寧前後腳到了,大理寺卿趕領著們去認領。
停板上,趙峻元麵蒼白,直地躺在那,早就斷了氣,他上的傷痕很是猙獰。
永嘉沉默不語。
大理寺卿歎口氣:“微臣已經查探過了,駙馬爺這段時間欠了許多債,又還不起,想來是被那些心狠手辣的催債人毆打,這才命喪黃泉,殿下節哀順變。”
永嘉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麽要節哀順變,不過是死個分居的丈夫而已。”
大理寺卿:“……”
他差點忘了,是把趙峻元趕出府的。
剛才看不說話,他還以為殿下很難過呢。
實際上,永嘉隻是覺得有些懵,沒想到趙峻元昨天還在跟說話,今天就被人打死了。
至於傷心,那是一點也沒有。
大理寺卿又道:“那些催債人四流散,恕臣無能,短期很難找到兇手。”
主要是,趙峻元欠錢的人也太多了,他們幾乎都請過催債的,要是這麽查,起碼好幾個月。
“查不出來就不用查了。”永嘉很是隨意,“要是查到了你按律法理就行,不用特意通知本宮,本宮還忙著修佛攢功德呢。”
大理寺卿:“……是。”
說著,永嘉回往外走,外院裏,趙清寧正在等。
考慮到孩子還小,永嘉就沒讓進去,怕留下什麽心理影。
見出來,趙清寧問道:“真是他?”
永嘉點了點頭:“是。”
“哦。”
母倆同款淡定,一點傷心都看不出來。
大理寺卿恭敬地把人送出去,就在快離開時,忽地旁邊傳來一聲哭喊,趙清寧下意識看去,就見到了哭淚人的陳氏。
見了們,陳氏咬牙切齒,哭著道:“一定是你們,害死了峻元,你們母蛇蠍心腸,一定會遭報應的。”
天知道,接到趙峻元的死訊時有多崩潰。
而趙氏臥病在床,聽到這消息後,直接氣的吐亡。
家中現在隻有跟兩個孩子,本沒法想象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原本還以為,趙峻元離開了公主府,以後就是正兒八經的狀元夫人了。
沒想到不過一個月,他就死了。
這天殺的,誤了的一生。
永嘉用看白癡的眼神看:“本宮為什麽要費勁去碾死一隻螞蟻,你太看得起他了。”
陳氏恨聲道:“若不是你當初非要嫁給峻元,我們會過的很幸福,他又怎麽會有如此下場?實話告訴你,我跟他在科舉前就有了婚約,我在上京前就已經是他的人了,是你拆散了我們!”
永嘉才是第三者!
陳氏頭發散,痛恨又得意地看向永嘉。
想看天之驕崩潰,發現自己的丈夫早就有了未婚妻,那是何等的辱。
永嘉在聽到這話時,確實很生氣。
恨不得將趙峻元鞭,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歸結底,你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陳氏一愣。
“當初本宮曾問過趙峻元,是否有婚配,他說他從未跟子接過。”
永嘉憐憫地看:“你為他貢獻心,卻被他一句話抹殺存在,真是可悲。”
說完帶著趙清寧出門,隻留下陳氏號啕大哭。
到最後哭累了,也想明白這個男人不值得了,轉回了住。
然而剛一推開門,就看到院子裏站了幾個大漢。
有種不好的預:“你們要幹什麽?綿綿,煜!”
“別喊了。”為首的那個嗤笑,“趙峻元最近在我們那白吃白喝,欠了東家許多錢,又還不起,把你還有那兩個小孩兒賣給我們抵債了。”
那兩個孩子,剛才他們就找了人牙子給賣了。
陳氏麵無人,心如死灰。
“他們看著細皮,可惜賣不上好價錢,才二十兩銀子。”那人吐了口唾沫,“哥幾個把這娘們也給我綁了。”
陳氏已經沒了反抗的心思。
的一雙兒,居然被趙峻元給賣了。
以後,他們可能會是賤奴娼。
眼淚止不住的掉落,後悔跟了趙峻元,卻也來不及了。
很快,也被賣到了低等勾欄,磨平了驕傲,過得豬狗不如的日子。
趙峻元頭七這天,陳氏自盡,結束了一生。
而公主府對趙峻元的死,沒有任何表示。
史臺那幫家夥看不下去,參奏永嘉不念亡夫,連個白燈籠都不肯掛。
永嘉聽了之後,連夜在門口掛了一串紅燈籠,還請了戲班子在府中,唱《春風得意》這種辦喜事才會聽的戲折子。
書院。
趙清寧這段時間該吃吃,該喝喝,遇事不往心裏擱。
說實話,對趙峻元的死沒什麽覺。
畢竟他也沒真心對待過。
陳晉寶還以為多有點難過,特意安:“老大,沒關係的,雖然你親爹死了,但你還有我,你可以把我當你爹,我會彌補你缺失的父的。”
他說完這話換來了一頓胖揍,很是傷心,不再安。
書院裏其他人怕得罪,也不敢討論此事,趙清寧的日子還是如同往常一般平靜。
陸景寒一開始其實很擔心會哭,所以才會追著一起去大理寺,後來發現真不難過,也就放下了憂慮。
日子一天天過去,啟辰殿迎來了考試。
諾大的殿,這個時候格外的安靜。
陸景寒答卷速度飛快,不到半個時辰就寫完了所有。
陳晉寶比他更快,一刻鍾就寫完了。
因為他除了自己名字,啥也不會,但為了不丟人,他還特意寫的滿滿當當,當然了全是照抄原題目湊字數。
趙清寧仔仔細細地答題,很是慨,啟辰殿不愧是培養皇子公主的地方,題目出的很是刁鑽,要不是來了這裏以後也有在好好聽課,怕是也很難答完。
薑知意看著趙清寧筆疾書,忍不住在心中得意。
係統給了滿分答卷,這次的第一定會是。
而趙清寧能力不足,隻會淪為的陪襯。
到時候,一定要狠狠炫耀一番,讓那些人知道誰才是聰明人。
很快,夫子宣布考試結束,收卷。
“老大,你考的怎麽樣?”
陳晉寶迫不及待的問道,趙清寧搖了搖頭:“不太好吧,小九你呢?”
看向陸景寒,他亦是搖頭:“不好。”
陳晉寶懶得理他:“你之前也說考的不好,結果得了滿分,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隻有他才是真正的辣。
趙清寧忍不住笑,陸景寒來了啟辰殿後績優異,甩其他人一條街,為此大皇子陸啟衡還曾多次怪氣,但都被無視了。
“對了老大,馬上就到年末了,這幾天街上熱鬧的很,咱們要不要出去玩兒?”
趙清寧點頭:“好啊。”
也在府中悶了許久了,該出去散散心。
當然了,沒忘上陸景寒。
三人一拍即合,這天下了學,一起去了鬧市。
為了防止上次燈會的危險況再次發生,淩風跟淩雲兩個暗衛索也不藏著了,一直跟在趙清寧邊,為了擋開人群。
但很快,他們發現旁人本不到小主子,因為九皇子一直護著。
趙清寧逛了許久,路過一個小攤時駐足:“這個好漂亮。”
看中了一支簪子,雖然不是金玉的,但手藝人心思很巧,把它末端雕刻了蝴蝶狀,又染上,遠遠看著就是一隻蝶兒,在撲閃雙翅。
“我們要了。”
剛說完那句話,陸景寒已經遞了銀子出去。
攤主接過:“姑娘,您拿好。”
趙清寧接過簪子,有些無奈地開口:“小九,我可以自己買的。”
他眼中帶笑:“無妨,一支簪子而已,你開心就好。”
趙清寧出個笑,也沒跟他再爭這些。
小九有意對好,著就是。
大不了回去,再把錢給他就是了。
李德忠在他後著氣,手上提溜了十多個盒子,都快累死了,聽到這話忍不住翻白眼。
哪裏是一支簪子了?!
這一路走來,隻要小姐說好的東西,殿下全買了!
不他,淩風淩雲兩個暗衛,上全是首飾,秋荷提了七八個花燈!
這像話嗎?
這河貍嗎?
如果可以,他都恨不得在殿下耳邊告訴他,省著點吧,務府發給皇子的月錢你全給買東西了!!!!
淩風跟淩雲也很無奈。
長公主派他們來,也不是幹這活的啊。
但這話他們幾個也隻敢在心裏說說,還是老老實實跟著主子往前走。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九殿下喪心病狂。
淩風一直背著的刀,都被迫換了一籮筐的絹花。
是的,小姐不過說了一句這花漂亮,九殿下就連籮筐都沒放過。
為此,淩雲笑了他一路。
忽地趙清寧駐足:“有糖葫蘆唉。”
那賣花的攤主笑嗬嗬:“姑娘來一個?”
陸景寒:“我全要了。”
“好嘞。”攤主一喜,將剩餘的幾個糖葫蘆全遞給他。
趙清寧隻要一個,他細致地將尖銳的那頭折斷,這才遞給。
見吃的開心,他也出個笑,隻是手裏拿的幾個實在礙事,他一回頭,李德忠立馬開口:“殿下,我們幾個實在是拿不了了。”
陸景寒皺了皺眉,看了他們半天,而後目定在淩雲上。
淩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下一秒九殿下走近,把他的佩劍出,隻留個劍鞘在腰間。
而後,把幾個糖葫蘆在了劍鞘裏。
淩風:“哈哈哈哈哈。”
淩雲:“……”
這是人幹的事?
他是個冷酷劍客啊,你見過誰家劍客腰上的劍鞘裏佩戴的是糖葫蘆的?!
陸景寒滿意,這樣他就能空出手護著趙清寧了。
趙清寧一回頭才發現,他們上背滿了東西下意識道:“啊,原來我買了這麽多,你們很累吧,要不先把這些放回馬車上?”
李德忠抹了把淚,忙不迭點頭,還是小姐好。
等他們走了,陸景寒跟趙清寧一路往前,這次倒是沒買東西。
踏上河橋,駐足看著不遠河裏的花燈,忽地想起之前許的願,隨口問了一句:“小九,你上次燈會許的願實現了嗎?”
陸景寒一怔。
他當初許的是,趙清寧所願真。
他抿了抿:“你呢?”
歪了歪頭,仔細想了想:“差不多快實現了吧。”
陸景寒也道:“我也一樣。”
剛想問他到底許的什麽願,後就站了個人。
“趙小姐,好巧。”
趙清寧轉,就對上了裴鶴昭的笑容。
他還是握著那把折扇:“上次天香樓之約,你沒來,不如這次咱們在一起結伴同遊如何?”
陸景寒笑容瞬間消失。
怎麽哪兒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