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守歲,結果到最後隻剩下慈和嬰兩個人倚窗看雪。
清秋重新遞給一個手爐:“小姐,可要休息了?”
慈搖了搖頭:“再坐一會吧。”
清秋退到一旁守著。
以前爹娘還在的時候,慈是整個家裏最不樂意守歲的一個,從小就嗜睡,憑誰也不能擾清夢。
如今睡不著了,倒是變守的最久的那一個了。
雙手趴著窗沿,下擱在手背上,慈看著外麵頭也不回的問:“林子瑜那邊如何?”
清秋回稟道:“按你的吩咐,盡量滿足他的要求。”
“嗯。”慈眼瞼微微下垂:“讓他好好過完這最後一個年。”
與戚瓊約定還林家清白的日期就定在年後,樹倒猢猻散,這朝臣的布局將迎來一次巨大的變。
直起子,看向一旁閉目養神的嬰,慈好奇道:“你不困嗎?”
嬰連眼睛都沒有睜:“年紀大了,睡不著。”
說的理直氣壯,完全忘了不久前在欽天監他和晏溫說的那句:年紀大了,熬不。
知道他是想陪自己坐會兒,慈也沒穿他,隻是從旁邊拿出了早上被清秋收起來的木盒,笑著到:“把破山劍給我吧。”
嬰猛的睜開眼睛,眼底浮現些許錯愕和驚訝,他甚至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眼睛都不眨的看著慈。
被他的反應逗笑了,慈故意道:“你沒聽錯。”
“給我吧,我想看看它。”
確定沒有開玩笑,嬰才把豎在旁的劍匣拿起來放在桌上,緩緩打開。
如同枯藤一般的劍鞘先映眼簾,古拙質樸,黑檀木雕刻的枯藤狀劍鞘,如枯木,鎏銀雲紋纏繞。
一眼看過去,仿佛銀龍盤繞千年枯木而生,未見劍,已寒。
慈把破山劍從劍匣裏取出來,白皙的手和枯木形鮮明的對比,指腹從劍鞘上慢慢過。
三年,整整三年,這是三年來慈第一次看見破山劍。
對麵嬰殷切的目不可忽視,慈左手持劍鞘,右手握著劍柄,越發用力,卻未出半分,還是不敢出來。
右手無奈的從劍柄上落,看著嬰故作輕鬆:“還是不行呀。”
嬰有些失,卻還是安道:“沒事,我們慢慢來。”至你現在是想拿起它的。
慈垂眸看著手裏的劍,濃羽睫遮擋住了的憾和不甘。
再抬頭的時候恢複如常,笑著拿過旁邊的木盒。
裏麵放著一對劍穗,一紫一白。
慈把白那條取出來,認真的掛在破山劍的劍柄上,衝嬰搖了搖:“好看嗎?”
梨花白的玉連環輕輕晃,在燭火的照耀下,折出和的。
嬰頓時覺得沒眼看,繼續閉上眼睛打盹,上敷衍道:“好看,好看。”
慈也不在意他的敷衍,隻是目溫的看著晃的玉連環。
第二天晚上,慈披著白的狐裘,纖細修長的脖子完全在圍脖裏,握著手爐坐在屋前的樓梯上,烏黑的頭發垂在地上,一副等人的模樣。
晏溫一走進麒麟居就看見了坐在那裏的慈,下一秒,隻見起飛快的向自己跑過來,笑著張開雙臂抱了個滿懷。
被撞的略微後仰,樓著的腰將抱了起來,讓腳尖離地。
被他這樣抱著,慈方能俯視他,用自己涼涼的額頭蹭了蹭他溫熱的額頭,隨後把腦袋埋進他紫大氅的領裏,聲音悶悶的又悄悄的:“我想你了。”
晏溫了懷裏的人,腔裏的那顆心劇烈的跳,如那天所說的,表達的方式簡單明了,明了到他恨不得把勒進骨。
慈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知道,這一生太短了,想抓餘下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好的他。
拍了拍的背,晏溫蹭了蹭出來的耳朵:“外麵冷,我們回屋。”
慈悶聲答應,說完就想從他上下來,在腰上的手卻沒有鬆開的意思,從他肩上把腦袋抬起來,慈不解的看著晏溫,隻見他眉眼帶笑:“不放。”
慈掙了掙:“不行,屋裏有人。”清秋還在屋裏呢。
本就是想逗逗,見慌了,晏溫手一鬆把放了下來,大手順勢握住冰涼的手。
兩人並肩剛剛走到院子中央,就聽見屋頂傳來頗不耐煩的一聲嘖。
一抬頭就看見柳寒枝雙手抱,吊兒郎當的坐在屋頂上,看著晏溫語氣嘲諷:“呦!這是誰呀!大過年的不在家待著,上我們這串門呢?“
一瞬間被抓包的局促過杏眼,片刻恢複如常,慈乖巧道:“舅舅。”
柳寒枝:嗬嗬
平時不見你,這會的順口的。
晏溫鬆開慈的手,朝著柳寒枝的方向拱手行禮。
柳寒枝差點嚇的從房頂下來,他看的清楚,山陵侯剛剛行的是晚輩禮。他很了解晏溫是怎樣一個子,這晚輩禮他還真不太敢接。
心裏罵罵咧咧,呸!真不要臉,他想立馬回去寫一篇新的戲折子,唱遍大江南北,就寫山陵侯老牛吃草,禍禍人家小姑娘。
柳寒枝還想說什麽,卻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嬰扯住了袖子,嘶啞的聲音聽的他脖子一:“走,喝酒去。”
說完不等他答應,嬰拖著他飛快消失在屋頂上,隻留下柳寒枝不甘的警告聲:“天已晚,侯爺還是早些回去吧。”
慈失笑出聲,重新拉住晏溫的手往屋裏去。
屋,清秋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那對璧人,慈正拉著晏溫的左手,拉起那串佛珠下麵墜著的紅繩,把親自打磨出來的那幾顆玉珠串在紅繩上。
晏溫安靜的坐著,手任擺弄,視線從和的臉上移到拉著紅繩翻弄的玉指上。
見一臉認真,晏溫問道:“這是什麽?”
慈頭也沒抬,正在費力的打結,秀氣的眉懊惱的皺了皺,聲音依舊和:“我做掏雕剩的一些邊角料。”
晏溫眼底寵溺,上卻故意道:“你就送我一些邊角料?”
終於串好了,慈仰頭:“不要啊?不要還我。”說完就作勢要去摘。
晏溫抬手躲開,忙認錯:“要,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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