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回來後，告訴楚陌，拓跋潯刻意將他們甩掉，帶著自己人離開。

似乎早有打算，並非一時起意。

楚陌讓他們退下後，終是確定自己的想法。

——拓跋潯此舉，是為保護景妧，更是為了楚陌。

他沉默許久，長出口氣：“罷了。”

楚風在一旁說道：“主子，命令已傳達，他不會出事。”

是啊，楚陌很清楚，以拓跋潯的實力，本不必將那兩人放在心上。

可是，他又一直知道，拓跋潯心中早有刺。

他知道，若沒有他，好友能毫無顧忌地與草原開戰，楚陌不必苦苦鎮守邊關，連向小公主表達意都做不到；景策可以早早統一天下，立下不世之功，減與南九音在一起的困難。

可因為拓跋潯是草原人，他想用盡辦法保護草原獨立，好友便不忍打破如今的局麵。

極其諷刺，好友為他委屈自己，家人卻為了權利，想將他推進火坑，世人唾棄。

拓跋潯怎能不痛苦。

當年那桀驁年，早已黯淡了芒，深黑暗，似乎有一日終將歸於黑暗。

楚陌不怕拓跋驍和南悠的手段，卻尤其害怕拓跋潯會做傻事。

所以，他早早安排楚雷潛伏草原，目的不是殺拓跋驍，而是在拓跋潯犯蠢時將他一掌劈暈，完好無缺地帶回來。

楚陌輕輕閉上眼，耳邊響起拓跋潯的話——

“你可還記得我當年說的話？”

怎麽可能會忘？

昔日，三個年郎，各有鴻鵠之誌，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楚陌想為大將軍，守護萬裏山河，守百姓安康無憂，自在一世。

景策想做千古一帝，流芳百世，一統天下，讓目之所及皆為王土。

而拓跋潯所願的，不過是闔家歡樂，幸福滿罷了。

他曾言：“我想母親和阿弟不再被欺辱，想和阿弟一起，安心地吃母親做的飯菜，僅此而已。”

可如今啊，他的願早已奢。

究竟為何會變這樣？

究竟……為何？

……

下午，楚陌去了城裏最大的首飾店。

許是天氣寒冷，姑娘們也不願出門，店裏較之以往冷清不。

一見到他，小廝立馬迎來，恭敬作揖：“大將軍。”

周圍的人們投來視線，齊齊抱拳，畢恭畢敬地行禮。

楚陌擺手示意免禮，待其他人各自做事後，才對小廝道：“我想買簪子。”

“簪子？”小廝問道：“不知將軍要贈與何人。”

不是他八卦，而是據子年歲不同，簪子的款式也會不同，將軍明顯是第一次買，需得他好生挑選才行。

楚陌也不避諱，直言道：“及笄禮用。”

“若是及笄禮，墜飾便不能太複雜，大氣簡約最好。”

小廝帶楚陌走到一邊櫃臺，“這些都適合及笄禮用。”

楚陌垂眸，一一看起來。

忽的，眸一頓，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這個。”

小廝立馬將他選中的發簪拿出來，上還不忘應和：“將軍好眼，這次進的貨中就屬這款最好。”

楚陌沒聽他叨叨，接過發簪後仔細打量。

白玉簪，雪亮剔，玉中帶些白，若迎瞧去，便會發現簪中帶有銀流，影影綽綽很是好看，幾條流蘇垂下，隨風吹，發出清脆的聲響。

玉簪大氣，不失致，很適合及笄的小姑娘。

“就這個了。”

楚陌買好玉簪後，準備回將軍府，偏偏途中楚風尋來，說軍營有些事。

楚陌又去了軍營。

將事全部理完後，夜幕已濃稠。

一疲憊的他推開院門，直直走向房間，忽的目一頓。

隻見石桌上有張被石頭著的紙條。

楚陌出紙條，悉的字躍眼簾。

【今日的楚小陌好忙啊，妧妧好想你，說好了明日和我一起，不能食言，不然我會兇你！楚小陌辛苦了，早點歇息。——非常兇的妧妧】

修長的手指挲著署名，作溫緩慢，片刻，輕笑出聲：“知道了，我的小公主。”

他看著那句“妧妧好想你”，耳微微泛紅，小公主怎的這般直白，倒讓他不好意思了。

他哪知道，小公主從小千萬寵，行事大膽直率，不懂扭拐彎，知道自己心意後，自是會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

小公主打直球，誰得了？

楚陌低笑，一日的疲憊一掃而空，拿著紙條進屋歇息。

他要早些休息，明日還有大事要忙——陪他的妧妧。

……

翌日。

楚陌照常早早起床洗漱，知曉此時景妧還未醒，卻依舊去了北院。

剛到景妧小院，隔壁院落便開了門。

“吱呀”一聲響起，楚陌側眸看去，便見小芙作揖行禮：“將軍安好。”

楚陌：“李姑娘可起了？我尋有事。”

“起了的。”小芙說著，便進屋將李清喚出來。

李清一青，披著深披風，氣質端莊沉穩，在一般人家定是極為出的當家主母。

楚陌：“李姑娘早上好。”

“將軍安好，不知所為何事？”

楚陌不拐彎抹角，直言：“五日後，是妧妧的生辰。”

“生辰？”

“是的及笄禮。”楚陌看向隔壁，歎道：“你也知，妧妧和家裏鬧了矛盾，但及笄禮不能不過，所以，我打算在將軍府為辦。”

李清讚同：“是，及笄禮不能。”

楚陌：“府上男子居多，我們這般人，不知該如何為小姑娘布置，所以便想來麻煩李姑娘。”

李清掩輕笑，難得打趣：“這倒是，若給將軍，及笄禮怕是會了練。”

楚陌麵無奈，失笑一聲。

“沒問題，將軍放心給我。”李清聲道：“我喜歡妧妧，很高興能為準備及笄禮。”

“如此，便麻煩姑娘了。”楚陌有禮地作揖，又道：“如果可以，希能盡量瞞著，為準備驚喜。”

李清了然點頭。

“所需的人力或銀子都可找楚某報銷，任何問題也可以來找我。”

李清自是不會客氣，點了點頭。

事代完後，楚陌便繼續去隔壁等小懶蟲睡醒。

忽的，李清住他：“將軍，稍等片刻。”

楚陌轉。

“將軍，若有機會，可將您喜歡的吃食用品，或興趣好，晦地給妧妧。”見他麵疑，李清無奈笑道：“不然，會很頭疼。”

楚陌一頓，心下了然，登時心口一，泛起甜意。

他再次對李清抱拳，神認真：“多謝姑娘。”

“將軍客氣。”

李清不需將軍謝，隻願有人終眷屬。

隻願炙熱的意終能消逝冬日的寒，獨讓聖潔好的雪花飄落在兩人肩頭，共賞皎潔明月與人間芳華。

如此，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