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夏天氣候炎熱，過桑樟樹葉，斑斑映照在綠簇擁團的繡球花上，開的浪漫。

溫漫一個人下了飛機，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上一次的元旦夜，什麽都沒帶，奔向聞彥川懷裏時都帶著放肆的勁頭。

沒有雪，也不是明亮的夜，更沒有機場外等候的人。

溫漫蹲在倫敦機場外，大太在雪白的上曬出紅斑，蹲到頭都暈了，眼前也一片發黑。

不顧一切來了，什麽都不清楚，也沒按照聞彥川說的要聯係秦晝，溫漫無助地蹲在那裏，甚至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

蹲累了，腳也發麻，溫漫才站起子拖著箱子去坐的士，不記得聞彥川那座別墅莊園的位置，隻能把酒店定在了泰晤士河附近。

箱子滾劃過瀝青路，發出‘嘩啦嘩啦’的刺耳聲響，溫漫第一次在沒有任何人的陪同下前往異國他鄉，之前有小寧，有老何，再不濟還有陳粵。

一委屈攀上心頭，溫漫抬手抹了一把帽簷下沁出的汗，癟著往的士落車區走。

訂的酒店不算是太輝煌，但好歹還算是星級的，溫漫在酒店checkin的時候，前臺的工作人員問需不需要升房。

溫漫想說不需要，除了工作需求以外，並不太想把錢花在上麵。

但仔細想了想，如果找到聞先生，他嫌棄房間太小不舒服怎麽辦？

溫漫著錢包，咬牙升了套房。

是按照聞彥川的居住條件升的房，價格貴的心搐地疼。

房間門被輕輕叩響，星級酒店都帶有客房服務，溫漫剛洗過澡換過服，去了一的熱汗，還沒來得及將行李箱規整好就開了門。

門外是一筆西裝的男人，年紀偏大，看上去有四五十歲。

他先是上下看了一眼溫漫，雖是打量，但目中沒有一無禮。

隻一眼就到此為止，中年男人正視著溫漫的眼睛，沒有那麽古板，嚴肅中還帶著一和善，連眼角的褶皺都有些和。

“溫小姐你好，我姓程，是聞董邊的特助。”

程叔頓了頓，語氣平淡和善：“您現在方便嗎？我們聞董想見您。”

溫漫的心倏然沉了。

的航班落地抵達不過三個小時，聞老先生就收到了消息，甚至連住的酒店都能清。

溫漫輕輕掩上了門，隻回了一句：“麻煩您稍等。”

……

程叔帶著溫漫來到了一莊園，玻璃花房滿是鬱金香與玫瑰，和煦的順著玻璃棚頂照進花房，讓花朵沐浴在之下。

玻璃花房的麵積極大，像是一棟小型別墅，綠藤順著欄桿一路攀上，懸掛在花房梁上。

聞景山就坐在花房正中，白的石桌上還擺放著熱紅茶。

程叔帶著走到聞景山麵前微微欠：“聞董，溫小姐來了。”

溫漫第一次見聞景山，他麵目微沉，眸淡然，整個人渾上下都著一威嚴氣質，麵上卻無喜怒。

他抬手，聲音沉靜：“坐。”

溫漫點頭，坐在了石桌的另一邊。

聞景山也不急著開口，隻是著茶杯一口口喝著熱茶。

似乎是味道極佳，他挑了下眉頭，隨後將茶杯一放，聲音低沉：“茶不錯，溫小姐可以嚐嚐。”

他隻是那樣一說，後的程叔未被授意做事，隻能站在後幹看著。

溫漫沒，哪有客人無禮，自己手斟茶的。

聞景山若是真想請喝茶，也該讓那位程叔幫忙倒上一杯。

“多謝聞老先生的好意。”溫漫語氣平淡。

“聽說，你和宋舟的商談並不愉快。”

聞景山垂著茶杯中的熱氣，用那白清琉璃茶盞刮著熱茶，低頭啄了一口。

那是臨出門前，孟書竹特意煮的紅茶，他特意讓程叔帶上一壺，從他坐在這起就開始一杯杯地喝，聞彥庭煮的茶要對胃口得多。

“該說的我與聞老先生都已經在電話裏說過了，我並不需要您給我開的條件。”

溫漫說話時的聲音平靜，尾音卻帶著一微微抖。

聞景山的氣場迫人，不是什麽見過大世麵的人，第一次與聞先生的父親當麵會談，在這之前也鬧的並不愉快，心裏多有些膽怵。

“我知道，溫小姐和犬子是真，”聞景山冷笑一聲，“溫小姐是想說，你們之間的不能用質來衡量，也不會被金錢和地位所打。”

溫漫聽著聞景山的話，皺了皺眉頭。

聞景山放下茶杯，抬眸看向溫漫，那雙渾濁的眼滿是淩，像是要將溫漫整個人都看。

“那我們今天就來談談。”

聞景山語氣平淡：“這座花房是我為我妻子專門建造的，是建造玻璃就花了兩年時間，這裏的每一塊玻璃其中都摻雜了鑽石，照進來就會散發出七彩的。”

“你看這裏的花，玫瑰的品種就有上百種，隻要得上名字的，你在這裏都可以找到。溫小姐，我花了大把的時間和金錢用來建造一座玻璃花房，請專人來培育它們，難道就是為了讓它們順著藤蔓爬出去，和路邊那些繡球花混在一起嗎？”

溫漫的背脊一僵，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

這樣的暗示實在是太過明顯直白，聽得溫漫心。

“聞先生不是玫瑰，你把他困在花房中怎麽知道他就一定快樂？玫瑰最好的生長環境是涼爽潤之地，鑽石打造的玻璃花房隻會折出更多的，導致花枝損。”

聞景山作一頓，轉頭看向溫漫，眉頭微微皺著，方才的淡然與不屑在這一刻轉變為訝異。

後的程叔微微低頭，角勾起一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早就聽秦晝打趣說過，宋舟在這位溫小姐這裏吃了癟。

聞景山皺著眉頭，回頭瞥了一眼程叔，後者直起子，將那一笑意斂起，不聲。

“溫小姐，你知道港臺一年有多明星破腦袋要嫁豪門嗎？們漂亮有地位，還不是被嘲笑了一輩子，原本那些舊事翻來覆去，在幾十年後依舊被報導辱，你覺得你比們好在哪裏？”

聞景山的聲音低沉威嚴，一字一句都重重地敲在溫漫的心頭上。

“你要真的是為彥川好，你舍得他被外界的人詬病一輩子，說他的妻子是個不流的地演員，空有漂亮皮囊？”

溫漫低著頭，手指抓著自己的膝頭，連指尖都跟著泛白。

這樣的談話確實要比追上門談籌碼更傷人，溫漫的睫都在抖，分明是溫室，太懸的那麽高，應該暖和才是。

可溫漫冷的全抖，幾乎停不下來。

抑著，不想在聞景山麵前怯。

聞景山自然不會過這樣的小作，他微微垂眼，繼續給溫漫來上一擊。

“溫小姐，你還年輕，何必要執著於彥川？我自己的兒子我了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到現在還從沒說過要娶你的吧……你們認識了多久？他不是會私定終的人，溫小姐這樣的份留在彥川邊，算是人？誰又能確保你是最後一個。”

溫漫終於忍不住，幾個呼吸間都覺得無比沉重。

開口，雙眼對上聞景山的目：“這些話，是聞先生的意思嗎？”

聞景山沒有回答，隻反問了一句：“執著什麽？溫小姐是聰明人。”

溫漫的雙眼中多了幾分沉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語氣平淡。

“算起來，聞老先生前後找我談了三次，從籌碼到真心，一次又一次。如果這真是聞先生的意思，我這樣的小角又怎麽會站在這裏和您麵對麵地談？想來是聞老先生在聞先生那裏說不通，才耐著子約我來這裏，辛苦聞老先生。”

聞景山抬眸，眼裏是犀利與冷漠：“溫小姐，你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

溫漫索直接起，垂眼看著聞景山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是人還是人，我要聞先生自己同我講。”

溫漫對著聞景山微微欠鞠躬，聲音沉靜。

“恕我蠢鈍，聽不懂聞老先生話裏話外的暗示，希這是我最後一次和您談話，您保重，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