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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好》第490章 讓他怎麼死才合適

孫大夫原是和喬玉綿一同被帶過來,準備來見常歲寧的,但來的途中稍微出了一點“小差錯”……

孫大夫很難適應人多的場合,但因有徒弟在,便勉強鼓起勇氣,亦步亦趨地低頭跟在徒弟后做一只啞鵪鶉。

而“變故”出現在喬玉綿看到常歲寧的那一刻——

喬玉綿激之下,忽然向常歲寧跑了過去。

突然被拉開距離的孫大夫陡然陷恐慌,好似猝不及防之下被拋棄,而又猛然被人拉開了擋在前的幕布,就此單獨暴在眾人面前。

這在常人眼中本是微不足道之事,但于孫大夫而言卻好比滅頂之災。

而孫大夫的,又注定做不出狂奔跟上的舉,于是他只能惴惴不安地往前走著,而后停下腳步,遠遠看著同常歲寧抱在一起的徒弟。

但這旁觀的過程,于孫大夫而言也十分煎熬,他站在那里,四周卻連一棵能與他作伴的樹都沒有,這好似一不掛地由人觀看評價的覺,令他手足無措。

他覺得有無數雙視線在朝自己看來,而他懼于與人對視,眼神便頻頻閃躲——

而他越是形容閃躲,戒備心遠重于常人的薺菜等人便越是留意他。

而孫大夫越是被人留意,便越發心跳加速,無所適從,乃至額角有汗水滴落,卻又不好意思抬手拭,只能任由汗水順著臉頰流淌。

薺菜越看越不對,試探著上前問了一句:“閣下可是哪里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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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大夫繃,結結地說了句:“在下……有東西落在了車……”

便連忙鉆回馬車里續命去了。

此刻見喬玉綿找人,薺菜便上前告知人回馬車里去取東西去了,并試著道:“大人,那位大夫他似乎……”

薺菜一面覺得孫大夫太過鬼祟,像是一個心虛的臥底細作,但一面又忍不住想——哪家正常的細作會表出如此明顯的心虛?

“這位大夫行孫,是我的一位舊識。”常歲寧看向馬車方向,會意地解釋道:“孫大夫只是不慣與生人相,不必去打攪他。”

畢竟前世邀孫大夫軍中時,孫大夫已提前同言明,他在人多的場合中便會混不適,倘若形嚴重只怕會患上瘋病來著……

說來倒很好奇,綿綿阿姊是如何說服孫大夫來此的。

常歲寧想著,便問了喬玉綿一句。

“我之前,托師父幫我瞞家中……師父權衡之下,便決定與我一同出門了。”說到這里,喬玉綿的神有些愧疚和赧然。

這件事說來很是無心柳。

常歲寧了然點頭之后,不問喬玉綿:“如今家中可知阿姊來此?”

喬玉綿搖頭:“或已知曉,或尚不知……”

常歲寧便提議讓喬玉綿寫一封信回京報平安,以免家中擔心。

雖然轉念一想,若喬祭酒夫妻和喬玉柏知曉喬玉綿來了岳州這瘟疫之所,只會在原本的擔心基礎上雪上加霜……但報個平安還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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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玉綿點頭應下此事,想著在信中如何說才能更好地安家人。

這時,人群間的恐慌大致得到了安紓解,那名左姓老人,在幾名年輕人和那名小的攙扶陪同下,來到離常歲寧尚有十步開外,沖著常歲寧含淚跪了下去。

“常節使今日大恩大德……岳州百姓沒齒難忘!”老人聲音很高,帶著激的意,將頭叩了下去。

跟著,老人后的百姓們也紛紛跪下,激聲,哭聲,混作一團。

其中跪在最前面的,也有衫殘破,但依舊存有文人氣質的年輕人,此刻亦是毫無形象地泣聲道:“草民等人患疫在,并非淮南道子民……何德何能,卻得常節使如此庇護……”

“淮南道與岳州雖隔漢水,但我等皆為大盛子民,既同同源,便也當同心同德——”常歲寧看著眾人,道:”諸位亦不必跪我謝我,今時淮南道此舉并非施恩相助,而是理當如此。諸位已飽不公折磨,實不必再向我等言謝。”

這種謝意,對手掌權勢者而言,本該是一種沉重的折煞。

那年輕的文人聞得此言,卻將頭伏在地,愈發泣不聲了。

無數百姓抹著眼淚,但依舊有人神忐忑不安,不知前路何從。

直到常歲寧讓他們起,并提高了聲音道:“今日諸位且隨我去,我雖不敢妄言允諾定將諸位醫治痊愈——但我淮南道數百醫士在此,亦有遠道而來的仁心醫者,必當不余力,盡一切所能救治彌補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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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如此允諾,人群中忽然有人放聲大哭起來,旋即,無論常歲寧如何讓人勸阻,眾人依舊堅持跪拜行禮。

喬玉綿看在眼中,不潤了眼角。

坐在車的孫大夫,聽得這些哭音,心中也很,悄悄掀開車簾一角往外看去,卻與一名維持秩序的士兵不幸對視,于是又立時慌張地放下簾子。

很快,那些百姓便隨著常歲寧,一同往安置而去。

常歲寧令人備了馬車接應,無力行走的老弱者大多上了馬車。

午后的江風吹拂著緩緩而行的龐大百姓隊伍,風中似乎帶著消解眾生苦難的憐憫氣息。

常歲寧在前帶路,驅馬緩行,回頭看一眼,只見后隊伍漫長,竟一時看不到盡頭。

人群相互攙扶而行,大多衫殘破,形容狼藉,為病痛纏,似乎從頭到腳都泡在了苦難里。

他們的苦難源于戰火的灼傷,也源于當權者的冷漠,他們一次次被辜負拋棄,但在有人向他們施以援手時,他們卻仍愿意激和信任。

這分明就是大多百姓的模樣,民心分明是這樣唾手可得——

但總有人在權衡利弊時,選擇將百姓置于最無關輕重之,他們自認做出了最明智清醒的選擇,實則卻是另一種舍近求遠,舍本逐末。

在那些人眼中,百姓只是一個冰冷的數目,死上千人,萬人,也只是如一縷風,如一粒塵,在真正的“大局”面前不足為重。

可正是這些不被看重的風與塵,在累積到一定程度時,卻也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

此時的卞春梁之,以及各兵禍,歸結底,不正是在這些無數塵埃的推下所造的局面嗎?

大風起塵,釀作渾濁風暴,席卷反噬而來。

但那個人,時至今日似乎仍然不知問題的本源出自何,依舊罔顧生民,而只迫切地去追逐一場戰事的勝利,一勢的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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