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墜子……”

雲念那玉一樣的指節被墨綠的耳墜襯得更加不似凡間之人，忘了關窗，就這麽坐在了銅鏡麵前，

應當不是婢們留下的，除了秋蘭三人以外，其餘的丫鬟都不被允許進的房間，

應當也不是自己的，從小喜歡的都是淺的飾品，白、藍、，卻從未對這樣濃烈的心，

可是不知為何，覺得墨綠的也極了，細小的鉤子穿過耳，墨綠的水滴在偏的耳垂下輕輕晃，

雲念看著鏡中的自己，蒼白冷漠的麵孔，濃鬱的耳飾，就連一頭短發都不怎麽顯得奇怪了。

微微側頭，想要看清楚鏡子裏自己的側麵，手指從發中間梳過，停在了尾端，

鏡中人影清晰，就連後多出來的擺都纖毫畢現，深黑的鶴氅帶著一迫的氣息。

“既然覺得漂亮，為什麽要扔掉？”

那聲音聽起來很悉，可雲念卻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麽時候聽到過的了，

在自己的閨房裏麵出現男人的聲音，按照一般的子的應對，雲念現在就應當大聲喊起來，讓門外的小廝們聽到召集護衛過來，

可是並沒有這樣做，隻是轉過，那一雙冷淡的眼睛出一點不解，

“可我沒有扔掉它。”

視野裏麵的男人有著直的鼻梁和淺薄的，很淡，像是海棠花初初盛開時的那一道，

可是引起雲念注意的還是他那一雙墨綠的眼睛，深邃到像是藏著無數的，

他隻是端正地站立著，眉頭皺起，分明是有些來者不善的神，可是那鶴氅之上沾染的花瓣，衝淡了這一縷對峙的意味，

“是嗎？你總是喜歡騙人，謊言也不過是你擅長的武罷了。”

好奇怪，明明是貶低指責的話語，可是雲念從這個陌生男人的上並沒有到任何讓不喜的惡意，

於是也就未曾問他的來意，轉而好奇地看著他，

“那你上當了嗎？”

不得不說，現在的才像是一個快活起來的正值豆蔻年華的，而不是一個規規矩矩的仿佛被規則捆縛住的深宅小姐，

可能的神太過於熱烈輕巧，反倒是讓對麵的人出難以接的錯愕表，

“你竟然還敢反問於我，我原本以為你會道歉認錯，要知道，欺瞞我的人，還沒有幾個能夠活下來的。”

“雲念，不要恃寵而驕，不要以為你在我這裏是特別的，這墜子，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扔不扔都隨意。”

他臉上錯愕的表很快就消失不見，又變得冷淡起來，雲念卻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反而不如剛剛的好看，

隻是可惜，眼前的人顯然不是能夠讓仔細欣賞的，他冷哼了一聲，在雲念有些好笑的視線裏躍上窗臺，腰間的墜子一閃而過，而後向上輕巧地落到了房頂上了，

等到聲音遠去，雲念才撥弄了一下自己的耳墜，輕聲說了一句，

“還沒有問他的名字呢。”

午膳的時候是與父親母親兄長一道用餐的，雲念默默進食，遵從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隻是三人本都不是會在用膳的時候談的人，沒有了雲念的像是黃鸝一樣熱鬧的話語，整個氣氛都變得冷清起來，

柳書蘭言又止，對著坐在邊的雲方使了個眼，

“咳咳、思思啊，我已安排好了去溫泉別院的行程，你可還有什麽要帶的東西，或是想要什麽雜耍，都可與我說說。”

早間的爭吵差點讓柳書蘭與他和離，就連自己的嫡子看起來也對此頗有怨言，

雲方也在反思自己對於雲念實在是太過於苛求，也太過於著急，沒有認真詢問過的想法，

所以才會在這樣的時刻提出來。

雲念放下了筷子，雙手妥帖地放在前，

“我未曾有什麽想帶的，隻是兒愚鈍，還請替我裝些書上，也好熏陶一番。”

那雙冰冷的眼神注視著雲方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從前那個對他依，事事都願與他說的思思是真的消失了，

“你說思思愚鈍，你幾時！你幾時這樣說了？”

柳書蘭下幾出口的質問，險險地低了聲音，還以為雲念聽不清，

幾時？

雲方自己都有些記不得了，大概是在某次雲拿著自己寫的詩句過來求解的時候，他順口就對著一旁剛剛送糕點過來的思思隨口說了一句，

“若是思思能像你一樣聰慧就好了，可惜，對於詩詞歌賦這些，實在是有點愚鈍。”

但是仔細回想一下，真的是幾次嗎？他好像在不同的場景。不同的時刻對著思思說了同樣的話語，

雲方回答不出來，思思輕描淡寫的話語像是一柄尖刀，直直地刺他的口，而柳書蘭的質問，像是一把錘子，使勁地將那尖刀往裏錘，

雲念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麽，帶幾本書籍……應當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才是，不過是忽然覺得，多學一些也不是什麽壞事，

“別愣著，快些吃吧，嚐嚐這個。”

雲朔低了聲音，長長的筷子夾過來最的四喜丸子放進的碗裏，

“謝謝兄長。”

雲念也輕聲道謝，隻是，避開了那一個圓滾滾的丸子，盯著眼前翠綠的小菜，一口一口吃完了飯，

看著碗裏最後留下的那一個丸子，雲朔的瞳孔黯淡無，他牽起一個苦的笑容，想起以往思思和他爭搶一個丸子的景。

早間提前離開，午膳可就不應當再無禮地開口了，雲念用完膳以後安靜無聲地待在一旁，還是柳書蘭強忍著淚意開口，

“無事，你自去休息，不用與我們在這裏枯坐著。”

“是。”

雲念點頭，站起來，眉頭稍微鎖了一點，看起來有些猶豫，

“怎麽了？”

丞相大人還以為是想要留下來，便開口問道，

可開口卻是無關的話語，

“父親，那一株海棠，還是讓人盡快移開吧，看著讓人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