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麼麻煩,我可以打車。”陳佳肴說,“你不舒服就再去睡一會兒。”
周延禮看著說:“年紀大了,起了就睡不著了。”
陳佳肴一噎,小聲反駁道:“……哪有年紀大。”
“是麼。”周延禮還是看著,聲音淡淡,“我還以為是我年紀大,記不好,忘了你什麼時候跟我說要回來的事。”
陳佳肴再次噎住。
不過周延禮沒繼續這個話題,好像他一點也不在意陳佳肴的回答,只是意在噎。
“行了,去收拾收拾,我送你。”
他聲音依舊很淡,口吻卻一如既往不容置喙。
他說完轉去了臺,陳佳肴看過去,看到他在給喝喝鏟屎。前后沒多久,臺旁邊的自貓糧定點吐糧,喝喝聞聲一邊一邊跑過去,吃飯之前還十分懂得吃水不忘挖井人地拿腦袋蹭了蹭周延禮的腳踝。
此時窗外還沒有一亮,只有客廳的燈明晃晃一片,走廊的線偏暗,落在周延禮蓬松的頭發上,大肆散發著沉默卻又溫暖的氣息。
這畫面一點也不像深冬臘月,好像幾個小時后,天亮了,滾滾而來的蓬春/。
出了門才知道深冬臘月還是深冬臘月,溫度直零下,冷風如刀,陳佳肴被風吹得瞇眼又吸氣,下忍不住往圍巾里。這會兒沒化妝,面上一片素凈,頭發隨意綁在背后,脖子一,掌大的小臉只剩下一雙黑白分明的圓眼睛。眼睛里映著茫茫白,一夜大雪,路面早被覆蓋,車子也蓋了厚厚一層雪。
澳洲見不到那麼大的雪,多年不見,陳佳肴驚得“哇”了一聲。
周延禮聽了低笑一聲,抬手輕揪了下的發尾說:“上車了。”
陳佳肴被揪得原地愣了一下,直到周延禮走到車子前,幾下拍開車門把手上的雪,扭頭問:“還不過來?”
陳佳肴這才低低“哦”一聲,抬腳過去。
“注意腳下。”周延禮叮囑。
陳佳肴低著頭,眉眼垂著,上裹著厚厚的棉,雙腳小心翼翼踩下臺階往車邊走的時候,周延禮眼前一晃而過三四年前還是小姑娘的樣子。
“不走?”陳佳肴出聲。
周延禮回神,打開車門上車。
陳佳肴昨晚沒睡好,路上昏昏睡,周延禮嚨不適,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車廂一路沉默抵達。
陳佳肴下車前看了眼時間說:“還早,你要現在去學校嗎?”
周延禮手搭在方向盤上,沒說話。
車廂再次陷沉默,陳佳肴察覺到不對勁,抬眼看向周延禮,只見男人偏頭看過來,聲音微沉下來說:“三年時間,就在外面學會了怎麼趕人?”
陳佳肴一怔,下意識張口反駁,卻又驀地想起自昨晚到現在拒絕周延禮的次數,慢吞吞閉上了。
自知理虧,卻不想解釋半句。
這況放在以前,周延禮一定會反問是不是啞了,但是今天卻沒問任何一句,好像不想說便可以不說。
“上去,把東西收拾了帶下來。”
陳佳肴沒明白什麼意思。
周延禮說:“難不你想下了班再來拎著回家?還是打算一直住在這?”
陳佳肴抿了抿,轉下車。
車門關上前,聽到周延禮喚一聲:“陳佳肴。”
陳佳肴頓住。
“我這兩天不舒服,你別氣了我行不行。”
-
一早上,陳佳肴不知道打了多個呵欠,在張著又結束一個時,手邊清脆一聲,放了一杯咖啡。
陳佳肴抬頭,看到是路過的蕭煜。蕭煜手里也端著一杯,雖然昨天下班遲,但他看上去狀態還行,靠在陳佳肴桌子旁邊喝了口咖啡說:“昨天玩到很晚啊?”
陳佳肴苦笑說:“沒有,忙別的了。”
蕭煜點點頭,沒再多問,他轉往自己工位走,陳佳肴跟著起,兩人一前一后,蕭煜問:“去哪?”
陳佳肴說:“去洗手間清醒清醒。”
從洗手間出來,路過前臺時,前臺不在,陳佳肴看到門外站著一個拘謹的老人,老人穿著不算面,姿態也有些畏。
公司大門在上班期間是需要面部打開才能進來的,倘若平時有外人,也會有前臺控,但是這會兒前臺不在,陳佳肴扭頭看向老人,老人見回頭,忙不迭招手又放下,出尷尬艱的笑。
陳佳肴忙不迭走過去從里面打開門,低聲詢問:“您有事嗎?”
外面很冷,門一打開冷氣迅速撲了人滿臉,陳佳肴在公司沒穿外套,這會兒被風一吹有些本能肩,看著老人凍得通紅的手和臉,聲音更溫和:“有什麼事您可以跟我說。”
老人目激,抓著陳佳肴的手,連人帶聲音都在,“小姑娘,小姑娘救命啊,救命啊……”
陳佳肴聽了心一,反手握住了老人的手。
手上尚有余溫,雖然淺淺一層,卻也慢慢籠罩在了老人抖的冰冷上,仿佛在無聲地說:好,我會救你的。
這時蕭煜也察覺,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走過來問:“怎麼了?”
陳佳肴看著蕭煜搖頭,“不太清楚。”
蕭煜抬頭看了眼前臺,“呢?”
陳佳肴還是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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