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黑夜來得很早。

寬敞空的走廊裏，隻有牆壁上鑲嵌著的“安全通道”一直亮著綠燈。

顧京律懶洋洋抬頭，不明所以地看向站在幾米開外的祝願。

驀地，往後退一步，“砰”地一聲將門重重甩上了。

不知道一天到晚怎麽會有那麽多的氣要生。

回到家裏之後，祝願就拿著浴巾走進了浴室裏，暖氣開得很足，在盛滿了水的浴缸裏撒了很多玫瑰花瓣。

然後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

浸水中之後，腦海裏好像裝了一個巨大的投影儀，白日裏的每一幕都在清晰的重映著。

顧京律鬆開的手，為打人，為出頭……

每一幕都是矛盾本。

在到快要窒息的時候，才浮出水麵。

裹了一條白的浴巾，祝願赤著腳在鏡子前站了很久，突然手摁了一下牆上的開關。

“啪嗒”一聲，燈全滅。

緩緩走了出去，走到2601的門口，還是有禮貌地摁了一下門鈴。

約莫過去了半分鍾，顧京律開了門。

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眼，嗓音很淡：“有事？”

屋子裏好像沒什麽暖氣湧出來，祝願甚至覺得還是上的水汽溫度更高一些，後背的風涼颼颼的，稍微拉了一下口裹著的浴巾。

聲音很輕，“我家停電了。”

男人似乎很輕蔑地笑了一聲，回答道：“水又沒停。”

祝願：“……”

道理都懂，但現在很想揍人是怎麽回事。

“水…也不是不可以…停。”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隔了半晌，男人手把往後推了一下，嗓音很沙：“回去換件睡再來，碼還記得吧？”

這種小把戲，真的是三歲小孩都騙不過。

祝願點了點頭，高高興興地就走回去了。

即使是冬天，的睡也是清一的真，款式都很薄，吊帶偏多。

此刻就換上了一條白蕾的，邊是不規則開叉，往上到腰隻有一層薄薄的紗。

什麽都是若若現的。

上上個月，顧京律撕壞了一條。

現在這條是新訂到的。

再次去對門2601的時候，祝願不忘拿上了冰箱裏的那些海鮮，好在封盒的封閉效果很好，不至於讓聞到那些討厭的生腥味。

這次既沒有敲門也沒有摁門鈴，直接在碼鎖上輸了四位數碼，就進去了。

屋子裏的暖氣似乎大了起來，祝願覺得剛才站在門口的時候好像經曆了一場幻覺。

倆家的裝修風格當時都是一個設計工作室弄的，風格幾乎一一樣，隻是祝願平常很買一些稀奇百怪的件，客廳裏到現在都還有一隻五六米高的大象雕塑。

相比之下，這個家真的是極簡了很多。

客廳的牆壁上新安裝了一麵很大的歐式電子壁爐，有取暖的功效，裏麵模擬著木材在火中熊熊燃燒的景象。

遠看也像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

再加上燈本就昏暗，家裏的氛圍一下子就被拉到了極致。

“這個東西買得還不錯呀，送給我吧。”祝願轉過，朝著正從書房裏走出來的男人說道。

看了，反正也是電線連接。

好作的很。

男人在木桌上放下了一本很沉的書，瞥到手裏的盒子時，問道：“什麽東西？”

“啊，是帶魚。”祝願將東西全部都塞進了冰箱裏，解釋道：“我爸媽讓我帶給你的，說讓你燒了之後，我們一起吃。”

語氣是半點心虛都不含。

顧京律扯了扯角，反問道：“是麽？”

就在剛才書房裏，祝父還給他發了兩條短信。

原話是：【給你帶的海鮮在祝願那兒，有空記得問要，那丫頭忘大，自己也不會做飯，給就是浪費。】【要是敢貪食不給你就給叔叔打電話，臭丫頭最近很沒教養，你多包容。】“我騙你幹嘛呀！”祝願很自然地就坐了下來，然後手拿過桌子中間擺著的水杯，倒了一杯溫開水，小口抿著。

看到顧京律坐對麵，了自己的鼻子，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你今天為什麽會幫我？還打了我的前未婚夫。”

似乎是對的某些字眼不太爽，男人隻是在聽到後半句話的時候蹙了蹙眉頭。

什麽話也沒有回答。

“顧京律，我真的隻是你的妹妹嗎？”祝願往椅背上慵懶一靠，整個人都很鬆弛有度，一隻手有節奏地半敲著桌麵：“都說日久生。”

頓了頓，倒也沒有任何害臊：“咱們都日了那麽久了，多多也該有點了吧？”

男人依舊是一言不發。

甚至坐姿都沒有改變，長疊著，漫不經心地目視著。

祝願有點生氣，站起來的時候，凳子還在地麵上劃拉了一下，發出的靜聲很刺耳。

咬了咬下問道：“你真的對我沒有覺嗎？”

“你也別不說話，別吊著我，別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要是真的沒有覺，直說就好了，我會聽的。”

聞到一很甜的油玫瑰香，顧京律掀了掀眼皮，回答得異常爽快：“沒覺。”

然而祝願比他還要爽快，直言道：“我不信。”

垂下眼睫，顧京律噎住了。

這算哪門子得會聽的？

就跟鼻息之間湧上來的甜味一樣無理。

時間越來越晚了，白天馬不停蹄地奔波了一天，這會兒隻是在暖氣下麵坐著，祝願都有些打瞌睡了。

攏了攏上的睡外套，朝著主臥的方向走去：“今晚我要睡你家，是你害得我沒有床睡的。”

不管怎樣，也無法忍在沙發上度過一晚。

還沒走到臥室，男人就抬起一隻手臂擋住了的去路，眉頭擰得有些，低聲說道：“你睡這裏算什麽回事，回你自己家去。”

幾步路而已，還不至於昏睡在半道上的。

本來困得就有些煩，祝願特別不樂意地推了推那隻手臂，紋不。

了眼睛，沒好氣的說道：“你上次用了套也不收走，今天被我爸爸媽媽發現了，還好我反應快無中生友，不然你也活不過今晚的。”

隻可惜最無辜的床要被扔掉。

顧京律輕咳了一聲，倒也沒再說話，訕訕地收回了手。

他從櫃裏拿了件厚的睡外套，然後走進了書房裏。

祝願沒管這些，直接就正臉朝下，倒在了床上。

枕頭和被子上全是幹淨深沉的青銅木味道。

迷迷糊糊要進深度睡眠的時候，祝願好像到了原本在外麵的手和腳被人給塞進了暖洋洋的被窩裏。

抱起一個枕頭，夾住翻。

站在角落裏，顧京律勾了勾角。

很輕一聲笑罵，“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