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賣各年貨的店面和小攤子一眼不到頭。
顧茵把工錢那十兩放起,只揣著那五兩歲錢,也加了置辦年貨的大軍。
先去了鋪子,給家里人一人買了一新裳——雖然前頭冬的時候王氏給每人都做了新的,但是都是灰沉沉耐臟的,樣子也不是很觀,尤其是小孩那,碎布頭拼的,前一天還聽武安說他倆出去玩的時候,緇巷其他孩子笑話小孩穿的像乞丐。
小孩是什麼都不懂,自顧自玩,武安回來氣的不行,回來講給了顧茵聽。
四面面的就花去了快二兩,顧茵又買去了一些平時家里不舍得吃的干果點心,切了一些,又花掉了快一兩。
還剩下二兩多,思索了一番,去了首飾鋪子。
還記得剛穿來的時候,王氏頭上是有一小銀簪子的,上頭依稀還刻著的名字。只是后頭顧茵的藥一日一日地吃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頭上的簪子就沒有了,換了戴到現在的木簪子。
黃昏時分,顧茵提著大包小包回了緇巷。
王氏和兩個連串串的孩子都在巷子口等著。
看到顧茵,一大兩小都迎了上去。
“我還奇怪怎麼今天你回來的這麼晚,敢是去買東西了?”王氏接了手里的東西,一樣都沒給留,“我咋記得你之前把錢柜子的鑰匙給我之后就沒再要回去呢?你哪里來的銀錢?”
顧茵蹲下把兩個孩子手上的繩子解開,一手牽一個,跟上了王氏的腳步。
“是老太爺放了我歇年,還給了我當月的月錢和一些過年的銀兩,我就去買了新服和吃的。”
到了家,王氏把東西都拆開來。
看到那四裳,皺眉道:“你只給自己買就好了……給兩個孩子買也,咋還給我買?”
顧茵給自己和王氏選的都是碧的襖,只是王氏那深一些,自己的淺一些。
“娘鎮日里穿的都是灰撲撲的,這不是過年,咱們也鮮亮一些。”
王氏說:“哎,我不喜歡這個,你在哪家買的,我去換換不?”
顧茵就報出了那家鋪子的地址,之后讓兩個小家伙試穿新服。
給小武安的是一湖青的棉襖棉。
不僅鮮亮,剪裁得也十分得。
武安穿著略有些大,但比他娘做的那種一套可以穿三年的大小還是合適很多,手腕和卷起一個邊,就正正好。
他皮是天然的黝黑,這服上雖沒有顯得白凈,卻是神氣了不。
武安喜歡得不行,試穿完就立刻換下來,又方方正正地折起來,說等過年的時候再穿。
后頭到小孩,他的服子比武安的小一圈,顧茵本來想讓兩個孩子穿同同款的,但是后頭想了想,還是給他買了靛藍的——這孩子忒能造,上房爬樹、鉆狗……就沒有他不會的。
還是略深一些的好,起碼可以保證能穿一整天再換洗。
他皮的黑是后天曬得,在家里養了大半個月,已經白回去不。
那靛青的小服小子在他上一穿,活像個小富之家的爺。
他也有樣學樣,試穿完就要換下來。
兩個孩子捧著珍寶似的捧著裳回了屋,顧茵也準備試穿自己的。
結果找來找去,裳不見了!
又翻檢過一遍,想著莫不是當時鋪的活計給裝了,或者是自己心大意,買別的東西的時候掉了也沒發現,王氏挎著小包袱回來了。
包袱抖落開,是一件鵝黃素面小襖和一條湘馬面。
“娘這是……”
王氏笑瞇瞇地道:“哎,我去看了看也沒啥喜歡的。一不留神把你給自己買的那也帶去了,干脆就兩換了這麼一出來。你快試試。”
說著就推顧茵回屋試穿裳。
要不說人靠裝佛靠金裝呢,小襖和子上,顧茵本就白皙的被襯得越發瑩潤,那襖子立領還鑲了一圈兔,圍繞著尖尖的下,更顯得那掌大的臉蛋越發小巧。
“真好看!”王氏真心實意地夸贊道,“你這年紀才該好好打扮,過年就穿這個,我看著都高興!”
“那您的裳……”
“哈那些我都看不上,穿著還不方便干活,我這自己做的咋了?你覺得不好看?”
顧茵自然不能說王氏的手藝不好,只囁喏道:“就是想看您穿年輕一些。”
王氏擺擺手,接著去理別的東西,“你沒再給我買什麼了吧?”
顧茵連忙上去拿起最小的那個、一直放的小包袱,“沒了,這是老太爺給許家的書,說是謝謝許嬸子上回幫著請大夫的謝禮,我這就送到隔壁去。”
…………
當天晚上,王氏洗漱完正準備歇息。
武安突然跑進了屋,開心地笑道:“娘!快看我撿到了啥!”
王氏定睛一瞧,小兒子手里拿著一細細的銀簪子,那簪子雖細,但簪頭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致小巧,很是討人喜歡。
“你哪里撿的?”王氏驚喜地接過,拿出帕子了簪子上的土。
武安頓了一下,而后才說:“其實也不是我撿的啦,是咱家那小孩撿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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