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顧茵看他睡著了，給他和小孩都掖好被角，也躺下進了夢鄉。

然而這一覺只睡到晨曦時分，兩個乖孩子齊齊尿了床，顧茵只能把兩個人都從床上抓起來，換過被褥。兩個小家伙沒多會兒又睡著了，卻是再睡不著，干脆就燒水洗被褥。

這邊廂剛起沒多久，王氏也從屋里出來了。

聽說了兩個孩子尿炕的事，王氏差點笑岔氣，“昨兒個我就想提醒你小心這個來著，后頭給忘了。武安這小子也是，咋個還跑到你那兒睡了。”

顧茵便又和王氏聊了聊武安的心，又正道：“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并不是小事。不過幸好咱們武安心寬又善良，我昨兒個勸了勸，他已經沒有不開心了。”

“這小子是不是傻？”王氏好笑道，”他是我生的，我還能喜歡旁人越過他去？”

婆媳倆說著話就把被褥洗了，擰干了晾在廊下。

后頭沒多會兒天亮了，顧茵回屋看到兩個孩子還在睡，便放輕了手腳換了裳出了門。

“那小孩白日里還要勞煩娘看顧一下。我看他其實是聽得懂人說話的，你同他解釋一下我晚上就會回來。”

王氏點頭說這是自然，接著便把顧茵送出家門。

前一夜晚上又下了雪，早上的天又沉沉的，顧茵又把大棉袍子套上了，剛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了之前那輛搭乘過的馬車。

顧茵快步走過去，車廂里的文沛聽到響出了來。

“文掌柜怎麼還親自來接？”

文沛先下車放腳凳，讓踩著上了車，他才挨著車夫并駕坐到車轅上。

“那天風雪大，我怕小娘子只走過一遭并不認得路。再者那日沒能把小娘子引薦到老太爺面前就被讓你被趕了出來，我心中愧疚，今日就當是彌補吧。”

文家這個工作機會全是多虧了文沛，顧茵已經把他當了朋友，便在里頭笑道：“那就多謝你啦。”

兩人不再言語，兩刻多鐘后就到了文家。

文沛還得去米鋪，所以并沒有再府，不過他請了府里的老媽媽作陪，順便也給顧茵解釋一下文家大概的運作況。

老媽媽比王氏還大不，頭發里有一半都白了，看著慈眉善目的很。

這個天氣已經等在門口，顧茵下了車趕給福問安。

“小娘子不必這般多禮，喚我花媽媽就行。”花媽媽說著就把顧茵拉了起來。

是已故文太夫人的大丫鬟，一輩子沒有出嫁。

后來太夫人沒了，花媽媽本自請離府，老太爺想著沒有旁的親人了，就讓在府里頤養天年。后頭出京的時候也一并把帶了出來。

兩人相攜著往文家里去，門口的一眾家丁依舊在清掃積雪，領頭的還是那個二管家。

家丁們見到花媽媽都自發自覺地讓開了路，只那二管家站在門口紋風不。

太夫人還在的時候，二管家自然要敬著花媽媽，但太夫人早就沒了，花媽媽就了府里吃閑飯的，二管家和文二老爺一條心，把寒山鎮文家的東西都當自己一房的。不僅對著大房沒有好臉，對花媽媽這樣的更是半點兒尊重沒有。

花媽媽并不和他計較，拍了拍顧茵的手背，示意繞過二管家走。

可兩人往左，那背對著他們的二管家也往左，他們往右，二管家也往右。

花媽媽眉間染上一慍，顧茵倒是不生氣，笑著喚道：“二管家！”

聲音清脆，脆生生的一句下去，被風一吹，傳出去好遠。

“喊我干啥！”二管家不高興地轉過，“怎麼又是你？”

“是呀，托二管家的福，之前來見工見上了。往后還要多麻煩二管家提攜照顧。”

二管家被一疊聲的“二”字喊的頭皮發麻，“我姓張，你喚我張管家即可！”

說著他又裝模作樣的，像是才看到花媽媽一般，退開兩步，“花媽媽怎麼出來了，我這正忙著指使人干活，沒見到您老人家。”

花媽媽這把年紀了，也懶得同他計較這種小事，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那二管家又指著家丁道：“門前什麼阿貓阿狗都來，都仔細給我把雪掃干凈，要是把花媽媽這樣的老眼昏花的老人家摔出個好歹，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得，這是又故意刺人呢。

“二管家自己也小心些，我雖只來過兩次，但每次您好像都察覺不到有人靠近，反應不怎麼快的模樣……仔細別摔出個好歹。”

“我、姓、張！”二管家咬牙切齒，偏顧茵是給老太爺做飯的人，又不是府里下人，他也不能管教。

顧茵笑笑不接話，跟上花媽媽的腳步。

兩人還沒繞過影壁，就聽后頭噗通一聲，那二管家真就摔了個大馬趴，臉著地、整個人呈大字型趴在了地上。

饒是花媽媽這樣經得住事兒的，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娘子怎麼知道他要摔？”

顧茵小聲道，“我哪兒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就是看他大雪天還穿著緞鞋，那底兒薄薄一層，隨口說的。”

兩人說著話過了垂花門，穿過抄手游廊，到了文家的大廚房。

這大廚房沒有月樓的后廚規模大，一共有五個大灶臺，旁邊一排小泥爐。各食材都稍顯凌地放在中間案臺上。不過到底比顧茵自家的小灶房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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