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珠兒從屋子里出來，連忙扶“您怎麼又在外面吹風？

快進屋子，這樣容易著涼的。”

玉兒也跟著道“殿下，您要注意子，眼下比不了從前，倘若了風寒，大夫也不好請。”

說著心里難過，紅了眼圈。

“沒事。”趙音歡擺珠兒的手，依舊坐在地上“我想吹吹風，清醒清醒。”

最近，喜歡這種涼颼颼的覺，甚至喜歡痛，這讓覺得，還活著，還能這個世界。

很迷茫，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

李瑾瘦削修長的影，猝不及防的撞眼中。

他站在院門口，遠遠的看著，一如從前玉樹臨風，溫文爾雅。

“李瑾……”趙音歡眼眸亮了亮，喚了一聲。

還坐在地上，沒有起。

不配，之前就不配，只是仗著份，想配上人家。

現在，更不配了，連份都沒有了，也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不再想那些了。

李瑾緩步走到跟前，垂眸著。

趙音歡仰起頭看他“你是來送我的嗎？”

想，快死了吧，李瑾是來送最后一程的。

否則，都到了這種境地，李瑾怎麼會來？

李瑾默默了片刻“陛下死了皇后、梁國公等一眾人，岐王了重邢，此生恐怕都不能行走，被發配去了邊關。”

他心里五味雜陳。

對于趙音歡，他是有怨言，但沒有怨恨到讓如此凄慘。

他本想著心腸，不來看，隨自生自滅。

可將自己關在屋子里，足足想了三日，他還是想來送送。

就當是對過去的告別吧。

“嗯。”趙音歡低下頭“現在到我了是吧？”

李瑾沒有言語。

“我……前半生活得好的。”趙音歡再次抬起臉來，面上出笑意“現在死

了也值得。

就是還要再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不過也沒事，我死了一切就都消散了，你可以重新開始生活，忘了那些……讓你糟心的事。”

哽了一下，忙低下頭，忍住了眼淚。

就要死了，給李瑾留個好印象吧，可不要死了還讓李瑾覺得喜歡哭哭啼啼的。

將手上的鐲子摘了下來，舉起來遞給李瑾“這個，你幫我轉給璨璨，可以嗎？

我在這人世間，到最好的朋友，就是了。

我也對不起，那麼信任我，同我要好，我卻玷污了的哥哥。

不過，璨璨心善，我死了之后，不會怪我的。”

說著，將手鐲塞到李瑾手中，起往屋子里走去“我沒有別的事了，你走吧，父皇要如何置，我都認命的。”

“沒有人要你死。”李瑾看著的背影，神復雜。

他心底的疼，像針扎似的。

他明白，在點點滴滴的相之中，他已經無法輕輕松松的將趙音歡從他心底剝離。

可是，他也無法與趙音歡和解，那件事，他邁不過去。

“那是什麼？”

趙音歡站住了腳，沒有回頭。

“陛下讓我，送你去靈妙觀修行。”李瑾緩緩說出這句話，心里也空了一下。

他忍住了。

以后不復相見，修行的，而他讀他的書，娶一房稱心如意的妻子，生下孩子，過他想過的日子。

兩不相干。

趙音歡轉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只是讓我去庵中修行？”

父皇到底還是偏

的嗎？母后鬧到了這種地步，父皇都沒有死。

父皇對，還是疼的。

李瑾垂眸“嗯，陛下說，我若是與你親，你可以留下來。”

趙音歡臉一下慘白慘白的，過了片刻哆嗦著笑了笑“我知道了。”

李瑾選擇不娶，所以要去靈妙觀修行。

李瑾該這麼選，活該。

這麼想著，心口窒得發痛。

“你收拾一下，我在門口等你。”李瑾轉，走出了院子。

趙音歡進了屋子，手扶著桌子，站在那不。

“殿下，您沒事吧？”玉兒焦急萬分，上前查看。

趙音歡抿沒有說話。

珠兒和玉兒焦急不已“殿下，您哪里難，快說出來吧？”

趙音歡還是沒有說話。

珠兒還要再開口，趙音歡忽然低頭，張口吐出一口來。

殷紅殷紅的，落在地上，目驚心。

“殿下！”

珠兒和玉兒齊齊驚呼。

“奴婢去求三爺，請大夫吧！”珠兒慌慌張張就往外跑。

“不用。”趙音歡拉住“吐出來之后，好多了。

你們收拾東西吧，別讓他久等了。”

“殿下……”

玉兒忍不住哭起來。

們兩人，都是陪著趙音歡長大的，眼睜睜看著趙音歡從天之驕落到如今這種地步。

但們沒有想過背叛趙音歡，從跟著趙音歡開始，們便認定了，殿下生，們生，殿下死，們也死。

眼看著趙音歡如此凄慘，們怎會不難過？

“我沒事。”趙音歡了角的跡，笑了笑“你們忘了？我自來子好。

子骨不好的那是璨璨。

你們快點收拾東西吧，到庵里也好，省得在這里凄凄苦苦的。”

“殿下，咱們還是請個大夫吧……”珠兒不放心。

吐，這事可大可小，萬一真坐下什麼病，到了那山上，又請不到大夫，可如何是好？

趙音歡站直了子，看著們“你們是不是也看我落魄了，所以不聽我的吩咐？”

“奴婢不敢！”

珠兒和玉兒齊齊低頭。

“不敢，那就快收拾。”

趙音歡走到梳妝臺前，對著銅鏡將角的跡拭干凈。

要走就干脆點走吧，向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也不想李瑾更加厭煩。

“好了，走吧。”

走出院子，招呼李瑾。

李瑾轉過看，看到珠兒和玉兒一人背了一個不算大的包裹。

“就這些東西？”

他問。

“就這些。”趙音歡笑了笑“其他也沒有什麼了，都被那些人逃跑的時候搶了。

不過到了山上，也用不上那些東西，有換洗的服，還有常用的品，就足夠了。”

李瑾沒有說話，當先向馬車行去。

趙音歡跟了上去，上了馬車。

李瑾沒有坐到馬車里面，而是坐在外頭，和小廝坐在一起。

趙音歡也沒有招呼他進去。

二人就這樣默默的，誰也不開口，馬車出了梁國公府的大門，走在道上。

天冷極了，集市上也沒有多人，趙音歡過簾子的隙往外看，角掛著一凄苦的笑。

街上都這麼荒涼，好像到都在嘲笑一般。

嘚嘚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李三爺，馬車里坐的是趙音歡嗎？”

趙音歡聽到，劉貞蓮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