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娘悍似虎,棠寧,你嚇著別人了。”鋮王妃取笑。
屋中蔣嬤嬤們都是跟著哈哈笑了起來,宋棠寧噘著“姨母!!”
才沒有呢!
見鋮王妃歪倒在引枕上,眼角眉梢都是笑,宋棠寧跺跺腳“明明是阿兄騙人,他昨日還說要在府里好生養傷的,我都答應秦姊姊會好好看著他!”
誰能想著他前腳讓人去告假,后腳就趁睡著進宮。
棠寧臉頰氣鼓鼓地道“姨母,我去隔壁一趟。”
“去吧。”
鋮王妃揮揮手由著小姑娘去尋蕭厭“麻煩”,見宋棠寧提著擺領著花蕪氣勢洶洶的小跑著走了,鋮王妃才忍不住靠在引枕上笑著說道“這丫頭,倒是真將人當了兄長護著,這架勢可比往日對那宋家那人還親近。”
“那也是蕭督主對郎好。”蔣嬤嬤在旁笑著說了句。
剛跟著鋮王妃從王府搬出來時,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對于那位權傾朝野的蕭督主也極為防備忌憚。
這積云巷畢竟是蕭厭的地方,他又傳言兇狠暴戾殺人如麻,怕蕭厭與傳聞一樣不好相,也怕他會拿著王妃和郎做些什麼事,可是當真來了這里相了數日之后,蔣嬤嬤才發現這位蕭督主雖然子冷了些,瞧著就讓人生畏,可行事卻是極為周全。
明明是是個人人貶損的閹人,那上卻時刻流出矜貴,待人事也極有分寸,毫沒有外人口中所說絹狂蠻橫。
蔣嬤嬤忍不住嘆了聲“原以為蕭督主是個不好相的,可實則卻與傳言之中大不一樣,奴婢瞧著郎雖然沒了個兄長,可蕭督主卻比那宋家大郎要好,將心比心,也不怪郎護著他。”
“你說的倒是,那蕭厭是個好的。”
鋮王妃也頗有同,誰能想到往日里瞧著溫潤儒雅的宋家大郎是個混賬東西,外人眼里兇煞的蕭厭卻將棠寧寵得如珠似寶,別說只是義兄妹,就算是親兄妹怕也不過如此了,想了想朝著蔣嬤嬤溫聲說道“我那里不是有一株參,去給隔壁送過去。”
蕭厭待棠寧好,他們自然也要領。
蔣嬤嬤連忙答應下來“奴婢這就去。”
見鋮王妃心甚好地靠在引枕上,手逗弄著白瓷凈瓶里那兩支晨起折回來的桃花,蔣嬤嬤原本打算離開的作一頓,遲疑了片刻才道“王妃……”
“嗯?”鋮王妃扭頭,見言又止隨口道“怎麼了?”
蔣嬤嬤猶豫著低聲道“世子今兒個一早讓人送信來了,說是老太妃病了。”
鋮王妃面不變“一年到頭總會病上幾回,自有府里和太醫署的伺候著,于我說有什麼用?”
與老太妃的關系并不算和睦,倒也不是那人為難什麼,謝天瑜不是那種事事聽從母親的人,反而母子二人之間像是隔著什麼有些嫌隙,只維持著表面的母慈子孝,鋮王妃只是覺得那位太妃每
次看著的時候眼神都著古怪,而且對存著一子說不上來的惡意。
往日在王府時除了有事須得尋人商議,尋常也幾乎不踏足老太妃的院子,二人關系不冷不熱,自然不會掛懷。
蔣嬤嬤低聲道“這次與往日不同,說老太妃病的有些重,王爺這段時間況也很是不好。”
鋮王妃手中一頓。
蔣嬤嬤有些猶豫道“陛下了府中的足,王爺朝中的差事也丟了個干凈,老太妃氣病了之后就纏綿病榻難以起,世子說王爺白日里要強歡笑照顧老太妃,夜里每每卻是醉倒在您屋中不省人事,奴婢悄悄見過花月,聽說王爺醉后總念叨著王妃的小字,捧著先前替您畫的小像掉眼淚。”
鋮王妃聞言垂著眼“一大把年紀還哭,也不嫌丟人。”
“王爺畢竟還是惦記著您的。”
蔣嬤嬤看穿了冷語之下下來的眉眼,忍不住問道“王妃您來積云巷也有些日子了,是當真不打算回王府了嗎?”
鋮王妃聞言沉默,不回去了嗎?
腦海里閃過謝天瑜的臉,有些猶豫不定。
跟謝天瑜婚十數年,對他也曾一心一意,若不是真的喜歡,當年那麼多的選擇,也不會不顧父親勸阻執意嫁進了王府。
這些年在鋮王府里雖不是事事如意,偶爾也會遇到一些糟心事,可是謝天瑜待是真的好。
哪怕偶爾與老太妃不敬,子肆意與人起了沖突爭執,他也總是毫不猶豫就站在這一邊護著,他跟謝天瑜一直和睦,跟別的那些權貴府邸因聯姻走在一起后來只剩相敬如賓的疏陌不同,他們過的是尋常夫妻的恩生活,日夜相對,時時纏綿,那些幸福歡愉的日子都不是假的。
哪怕謝天瑜騙,可是過了最憤怒的時候,十余載夫妻之哪能說忘就忘。
更何況中間還有謝寅……
鋮王妃手中掐著桃花枝“阿嬤,你覺得我該回去嗎?”
蔣嬤嬤遲疑“您想回去嗎?”
“我……”鋮王妃抿了抿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對謝天瑜是有的,也不忍見謝寅因他們夫妻離散而人指摘,而且跟謝天瑜這婚事事涉皇家,若是真的打算離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宗室那些皇親不會容忍傷了皇家面,若真的鬧了起來,跟謝天瑜誰都落不到好。
鋮王妃低垂著眉眼看著手中桃花,知道大概率不可能真的跟謝天瑜決裂,可是若讓就這麼回去又心中不甘。
忘不了那一日在王府之中,謝天瑜是怎樣面不改在面前作戲,忘不了他是如何笑著一邊與親昵一邊騙,甚至將棠寧的安危當兒戲隨意糊弄,這事就像是一刺扎進了里讓難以釋懷,也難以跟他再回從前。
鋮王妃掐了掐那盛放的桃花“我現在還沒想清楚怎麼對他,阿嬤,我忘不掉他騙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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