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白雪，春日的暖照在大地上，積雪正在融化，大地上只留下白的斑斑點點。

淶水縣，廣袤的平原之上，一支龐大臃腫的隊伍正在緩慢行軍。

人口、車馬、牲口、糧草，幾十萬人散落在平原上，那可真扯地連天！

綿延十幾里的隊伍中，李自帶領銳兵馬走在后面。他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展開千里鏡尋前面的行軍況。

李自的邊有他的弟弟李自敬、牛金星、白旺和小紅狼等人。

李自放下千里鏡，對旁邊的牛金星說道；“隊伍走得太慢了。如今積雪消融，大地還在凍，正是趕路的好時候。可咱們的隊伍太多太雜，一天還走不上二十里。按這樣的速度，明天就被狗日的軍咬上了。”

左右人聽了面沉重，沒人接李自的話茬。

李自敬說道；“明天兵要是追來，咱們就列開陣勢，和兵打上一場！驢球子李建安追不舍，讓他吃點苦頭，知道咱們的厲害！”

李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仍然有些憂心忡忡。

就在這時候，后面隊伍中穿過兩匹探馬，急匆匆向這邊跑過來。

李自聽見后面馬蹄聲，并不回頭，而是勒住韁繩。

兩邊隨從跟著停馬。

后面追來的兩匹探馬，繞過眾人隊伍，跑到李自前面來。

兩個斥候并不下馬，斥候頭目向李自抱拳，喝道；“報大帥！后面有大隊騎兵追上來，已經不到十里！”

眾人大驚失！李自急忙問道；“是誰的騎兵？有多兵馬？”

斥候頭目高聲喝道；“是李建安的騎兵營，估計說五千騎！”

眾人又是大驚，沒想到李建安離大隊，竟然先一步追過來！

李自看看左右，大聲說道；“既然李建安過來了，咱們就和他打上一陣。”

李自說完，看向兩個探馬，說道；“你們兩個去通知左軍營和右軍營，立刻停止行軍，向北列陣！”

“是！”兩個人答應后，分頭向兩邊跑去。

李自又讓白旺去通知前面的輜重隊伍停下來。他帶領手下一干人等調轉馬頭，向前軍跑去。

原本走在最后的是李過統領的一萬銳，如今李建安追上來，李過的一萬銳立刻從斷后變了前軍。

李過大聲吆喝著，命令手下將士們擺開陣勢。他左翼是左金王的一萬銳，右側是劉宗敏的一萬銳，后則是李自統領的中軍，也是一萬銳。

山海關慘敗，讓李自損失一多半銳。原本十萬銳，如今只剩下四萬。原本一萬騎兵，現在只剩下五千，都在李過的前軍營。

四萬銳面對北方排兵布陣，可是闖軍隊伍過于綿長，南面的行軍隊伍因為地形關系，沒有發現這邊況，還在緩慢行軍。

只有大陣后面的三四里的隊伍停下來，五里開外的隊伍還在向南行軍。

傳令的軍飛馬狂奔，一邊呼喊，一邊揮舞令旗。

十

幾里的隊伍，最前面的隊伍看不見令旗，還在行軍。

闖軍隊伍越拉越長，幾乎快到二十里了。

李自并不擔心后面的輜重隊伍——李建安帶來的騎兵只有五六千，本吃不下這麼龐大的隊伍，何況自己手上還有四萬銳。

李自坐在高頭大馬上，四下里看了看。

前面四萬銳已經排好陣列，嚴陣以待。

前將軍李過統領五千銳騎兵，就在隊伍最前面。

李自展開千里鏡，尋北方。

蒼茫大地上，幾片彩扯地連天、整整齊齊向這邊過來。

有黑，有白，有棕，有黃。

李自瞇起一只眼睛，仔細尋。那幾片彩都是大隊騎兵，騎兵盔甲和馬匹的是統一的，就連令旗的也是統一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李自作為老行伍，一眼就看出這支騎兵的恐怖之！

那整齊化一的步伐、盔明甲亮的裝備、一往無前的氣勢！

哪怕相隔還有四五里，一強大的殺氣已經洶涌澎湃、鋪天蓋地般過來！

旁邊的李過、左金王等人也是有千里鏡的，一個個駭然變。他們都是經百戰、百戰余生的老行伍，對于戰爭的敏和直覺已經深骨髓，靖海軍騎兵營的氣勢如同雷霆萬鈞，勢不可擋！

李過判斷靖海軍騎兵營的數量應該是六千，可是那洶涌澎湃的氣勢過來，仿佛千軍萬馬，讓人心寒膽！

李過手下的五千騎也是有鐵甲的，可是他們的鐵甲都是從明軍繳獲的，制式不一樣，不一樣，新舊也不一樣。

有些盔甲破破爛爛，都是幾經修補的。不僅盔甲不一樣，這五千騎兵的馬匹也不一樣，所以放在一起糟糟的，本不像靖海軍騎兵那樣整齊劃一。

李自四下瞟了瞟，能夠明顯地覺到自己的將士們氣勢弱了，臉白了，有些害怕了。

旁邊，白旺對李自說道；“大帥，聽說李建安的騎兵披掛的都是鋼甲，而且是白鋼戰甲！普通刀槍恐怕難以刺穿，咱們可要多加小心。”

李自道；“這事我知道。驢的李建安，六千鋼甲騎兵，果然兇猛！不過他輕敵冒進，太小瞧我了！咱們四萬銳，何懼他六千兵馬！李過，讓馬隊換上重兵！”

“是！”李過答應一聲，急忙派出兩個傳令兵。

兩個傳令兵揮舞令旗，在陣前兩邊跑馬，大聲吆喝：“馬隊將士聽令！換重兵！敵人是鋼甲，用重兵破甲！”

五千騎兵立刻了起來，有些人重兵就在馬上，直接換了；有些人重兵放在地下，立刻下馬換上來；有些人的重兵在后面仆人手里，急忙向后面吆喝。

了一會，一千多騎兵換了重武，有鐵，有狼牙棒，有鐵骨朵，有大錘，有鏜鈀，五花八門，糟糟一片。

這時候，靖海騎兵營已經近到三里外。

忽然，靖海騎兵最前面有一匹白馬跑出隊伍，走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