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大房那院。

掌家娘子王氏正準備著過年要往外送的東西，瞧著寶珠和明珠兩個回來，忙著抬頭瞧了過去。

“你們不是說下午再回來，怎麽晌午就回來了？”

“我正要跟你們說，前兩日我去了侯府見了二夫人，說的那兩門親事我也打聽過了，都是不錯的。”

未等王氏說完，明珠直接吵嚷著說道：

“什麽不錯，娘，你還是我們的親娘嗎？那個沈氏這是給我們找的什麽婆家，一個是窮酸秀才，另外一個死了妻子的鰥夫，怎麽不給連娘去找個窮酸秀才啊。”

“娘，我可聽說了，連娘嫁的是宋國安府二夫人的娘家侄子。”

作為姐姐的寶珠，低聲說道：“人家可是侯府正兒八經的堂親妹妹，咱們是什麽關係？我倒是覺著，那個秀才郎家，還算不錯。”

“娘，你說呢……。”

王氏細想之後也道：“二夫人都跟我說了，那個秀才郎的確是不錯，他母親雖說是鄉下人，卻不是個糊塗的。這些年，我也攢了些錢，回頭拿去，在城租個小點的院子，隻管倆人在城生活，至於郊外的秀才郎母親，邊有丫鬟伺候，倒是能好安排。”

明珠直接揚聲拒絕。

“我不要，那小門小戶的，比這謝家大房還要差的多，總不能讓我用嫁妝去補夫家吧？”

寶珠細想之後，對母親王氏說道：“娘，既然妹妹不要，那我便要了。”

“姐，你怎麽這樣啊。我們可以一起反抗啊，為什麽要低嫁？”

明珠不解姐姐為什麽不跟統一戰線了？

不是說好的要拒絕這兩樁婚事的嗎？

寶珠看向妹妹，“明珠啊，我比你大上兩歲，我今年再不定下，明年就要二十有二，再等兩年別說嫁給秀才郎，就是嫁給鄉下種田的，也不能順順利利的嫁出去。”

“你若是不想要，我便嫁了。”

明珠看向寶珠這樣說，心裏也是著急。

人就是這樣，你不著急，也不急，你一旦有了選擇，旁邊的人便開始著急了起來。

窮酸秀才明珠瞧不上，對於死了妻子的崔舉人，也瞧不上，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過去給人當後娘。

王氏尋思那鰥夫或許不是個好選擇，便順了明珠的意思，打算再給尋個好人家。

王氏又問了明珠的意思。

“你當真是想好了，要嫁給那個秀才郎？娘是過來人，咱們這又是不大的門戶，你們兩個的份我心裏清楚，便允你們尋個自己喜歡的。”

寶珠輕聲說道：“娘，在侯府宅這些時間，我也接了下二夫人，我覺著，既然說出口要為我們尋個婆家，自然是不會隨意找的。您也說了，打聽了下秀才郎家，也是瞧著不錯。”

“我相信母親，我也相信二夫人，且說了，日後要真是那秀才郎對我不好，我自是要去二夫人跟前哭一哭，還能不管不問了？”

王氏這才心裏清楚，別看自己這個大兒不吭不聲的，心裏是有著盤算的。

“既然如此，那你這親事我便跟二夫人說了，自是定下了。”

***

距離年關前，整個侯府都開始忙碌起來，沈窈也沒閑著，剛查看過庫房，回到海棠苑，瞧程媽媽也在。

沈窈往榻上一坐，紅苕上前端了茶送到跟前。

“方才是王氏太太來了，您正好去了倉庫那邊，程媽媽便出來招待了下，也沒什麽事兒，就是說了，明珠姑娘瞧上了那秀才郎家，請您幫忙牽線……。”

沈窈吃了口茶，“找我作何，直接讓城王婆子去秀才郎家說一聲，算好日子下定。”

“瞧著是明珠沒有選？”沈窈問。

這秀才郎家和崔舉人，都是沈窈從好幾個門戶中選了出來的，家裏秉也都打聽過的。

原本沈窈想的是，寶珠子沉穩，嫁到崔舉人家，能勝任這繼室的份。

明珠子跳又有點心高氣傲，嫁給秀才郎，不耽擱在夫家當家做主。

可沒想到，明珠不想嫁，寶珠也選了秀才郎家。

既然這是們的選擇，沈窈也是尊重的。

程媽媽瞧著沈窈，輕聲說道：“姑娘作何心們兩個，這還都是王氏太太前頭生的，跟謝家沒關係，跟侯府更是沒半點關係。”

唯一有關係的便是侯爺的堂妹連娘。

沈窈道：“王氏求到跟前來了。”

“王氏就這兩個閨，這些年一直養在邊，就是我現在不出手，隻怕日後求了大老爺，還是落到侯府這邊來，我想著反正也是要幫連娘尋人家，左右不過花點錢，讓婆跑跑……。”

“秀才郎與那崔舉人都是不錯的人家，我是仔細瞧過的。”

程媽媽道：“就怕他們會覺著是您隨意給指的，不願。瞧那個明珠姑娘便是十分的不願。”

沈窈輕笑說道：“不願便推了，又不是什麽大戶人家的姑娘，這京都城的青年才俊，可是們有資格去挑選的？”

程媽媽也在心裏道：可不是。不識趣的東西。

姑娘好心給們尋了親事，們還一副不樂意的樣子，真當自己是謝家姑娘了。

不管怎麽說，連娘的婚事是定下了。

沈窈也學了點規矩，周藍原本是要在年前離開侯府的，這幾日突然生病了，瞧著不太好的樣子。

沈窈也不想讓周藍病歪歪的出侯府，這被人瞧了，指不定背後如何說武安侯的不是了。

便安排了周藍繼續住在桃花苑養病。

養著養著，這都過了臘月二十了，盤算著沒幾日就要過年了，索讓周藍等過了年再離開。

過年這段時間，謝臨淵倒是不忙了，一直在侯府。

沈窈正是要去跟侯爺商量下，連娘定親，侯府這邊陪嫁按照個什麽份額來。

剛到東院，便聽到一陣悅耳的古箏聲起。

帶著沈窈往宅走的扶香，輕聲說道：“是周姑娘在給侯爺彈古箏，原來這周姑娘的古箏，也是相當不錯。”

“聽說，周姑娘之前可是大戶人家出。”

沈窈輕聲而道：“我倒是才知曉，周姑娘的確是很厲害。

謝臨淵知曉沈窈來找，便直接回了屋，讓扶香帶著沈窈去了東院的小書房。

沈窈去小書房的話，自然是要從周藍所坐的地方過。

瞧著周藍，微微點頭，輕笑而過。

相對於沈窈的淡然，周藍反而神帶了些慌張，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神。

“侯爺想聽，我便給侯爺演奏一曲。”

周藍的解釋還不如不解釋，越是解釋，越發顯得刻意了些。

“周姑姑還很虛，快些回屋去吧，仔細涼了。”

周藍沒再說話，這就起來。

沈窈轉往書房裏走去，周藍瞧著妖嬈纖細的腰，心頭卻極為不舒服。

好似，好似，沈窈搶走了的一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