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他便可一箭雙雕除掉兩個心腹大患。而等到攻城戰時, 設計讓查爾瓜戰死也不會是件難事。

不出半月，他便可以帶著捷報班師。肅清逆臣、攘除外禍，一舉雙得。

蒙佳走出大帳時的背影得筆直，如果現在有人在他面前，一定能一眼看出他勝券在握的笑容。

營帳，淳于欒雙目死死攥著魏濛，戴著深翠玉扳指的右手拇指輕叩桌面，低聲道：“你心里想的什麼，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老單于老了，腦子也不清醒，才會你蒙騙。魏濛，我了解你，你和裴原演了一出好戲，表面上割袍斷義，實際上暗通款曲。你就是想進王庭部，攪得我們不得安生，最好訌起來，好讓你們漁翁得利，是不是？”

“你誤會我了。”魏濛在他對面坐下，誠懇道，“你可以去問問蒙佳將軍，在王庭的這兩個月，我可什麼都沒做，我是真心歸順的。”

“當我是三歲小兒？說那些一眼就能看破的假話。”淳于欒不屑地哼了聲，“勸你趕離開這里，能滾多遠滾多遠，否則，我今晚就割下你的頭顱，當作城破那日，送給裴原的一份厚禮。”

“你真的誤會我了。我與裴原之間確實出現了一些裂痕，最后分道揚鑣，但不僅是外頭風傳的那些原因。”魏濛一本正經地說著瞎話，“是因為我對濟北王妃心生意，想暗中與好，但竟然告訴了裴原！裴原自然不肯容我，可又害怕損毀王妃的名聲……”

他的話真真假假，聽得淳于欒瞇起了眼睛。

“你見過王妃了嗎？”魏濛問他，不等回答，又狀似癡迷道，“那簡直是我夢中的子，不只是我，我還了解到，蒙佳將軍也對王妃一見鐘。在臨出征前的那晚，還不顧單于的不滿，與王妃歡好了一夜。”

淳于欒的眼睛瞇得更厲害了，他覺得魏濛說的話簡直如同鬼扯，但是他又提到蒙佳……淳于欒半信半疑，他故意不迎合魏濛的話題，冷臉道：“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難道我還關心你們要和哪個人上床嗎？”

魏濛道：“王妃其實是喜歡我的。”

淳于欒怒極：“不要和我講這些，我不想聽。滾出去！”

“和蒙佳的那夜，約莫子時的時候，出來找我。”魏濛無視他的阻攔，繼續道，“你知道告訴了我什麼嗎？”

淳于欒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他本就是個易怒的人，魏濛這樣死皮賴臉非要與他說閑話的舉讓他覺得權威被挑釁，口氣翻涌，站起一把掀翻了桌案：“我說滾出去！你若再不走，我就……”

“噓，小聲點。”魏濛轉頭看了看門口的靜，沖淳于欒道，“王妃說，蒙佳將軍要殺你。”

淳于欒愣住。魏濛問：“你不信？其實我也不信。”

他搖頭道：“王妃告訴我，蒙佳將軍單于之命，備下了毒酒一壺，準備借機勸你飲下。我當時便道，這絕不可能！左賢王功勛赫赫，單于就算對他早有不滿，也不可能在大戰前這樣迫的關頭要殺掉左賢王呢？即便他著急地要給他剛滿周歲的小兒子清出道路來，也不會急于這一時……”

淳于欒未曾想到魏濛竟然如此難纏，他很想斥責他的罪過，將他趕出去，甚至立即拖出去殺掉，但是打心底深，對魏濛所說的話還是生出了疑慮。畢竟單于想除掉他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他心中是知道的。

“口說無憑，不如親自驗證。”魏濛勸道，“如果這是假的，你也不會損失什麼，反倒更能與蒙佳將軍同心協力，一起抗敵。但若是真的，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得激我。”

淳于欒看他半晌，問：“為什麼幫我？”

魏濛坦然答道：“因為我上了一個人，想和雙宿雙飛。”

……真是莫名其妙的理由。淳于欒啞口無言，他沉默一會，問：“怎麼試探？”

“簡單，你裝作與我爭吵便可。”魏濛挑眉道，“來打我一拳。”

淳于欒以往只知道裴原這人詭詐多端，經常使出些讓人猝不及防的招數，沒想到這魏濛竟毫不輸給裴原。打他一拳？

淳于欒角扯，毫不客氣地一拳朝魏濛的臉揮下去。作太大扯到前傷口，淳于欒悶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魏濛已經一腳踹過來，邊大罵道：“狗崽種，找打！”

淳于欒眼中怒火熊熊，挨下這一腳，怒吼一聲反撲過去。

……

蒙佳聽到帳的打斗聲，臉上浮現出喜，暗道魏濛果真上鉤。

他吩咐守在門口的士兵道：“待會我你，你便來送酒，送完就出去。我若不喚人進來，誰都不許進！”

那士兵應下。蒙佳轉過理了理裳，換上副憂心忡忡的神，開簾子進去，急切道：“左賢王，獨鹿王，你們怎麼，怎麼打起來了！都是自家兄弟，什麼話不能坐下來好好說，非要武？”

他將兩人分開，各自扶下坐好，又安道：“杯酒泯恩仇，我知你們過往有嫌隙，但以后便是同心同德的手足了，今天這樣的日子，該好好地喝上一杯。這樣，你們稍等，我去吩咐人擺酒，就算是提前為打贏這場仗慶祝一下！”

說完，蒙佳看了淳于欒一眼，見他沒有拒絕，笑了笑，轉出去。

簾子撂下，淳于欒的臉立刻沉下來，放在膝上的拳也攥了。魏濛裝作不可置信地一拍大：“哎呀，沒想到王妃所言非虛，果真有毒酒嗎？不過或許是咱們思慮過多，蒙佳將軍只是一片好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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