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誰教你的？”裴原垂眼瞥，“知道怎麼哄我高興了，所以有恃無恐？”

“怎麼會呢。”寶寧否認。

跟著裴原坐在塌上，抱他的胳膊，轉移話題問，“你早上進宮去啦？見了誰，皇后還是陛下，說了什麼重要的事嗎？”

裴原道：“見了陛下，我向他請旨，把圓子接回來，他答應了，說明早去接人。”

寶寧驚喜地直起腰：“真的？”

裴原繼續道：“我還說，邊關不寧，我愿去塞北，盡綿薄之力，他也答應了。”

寶寧的笑漸漸落下去，心下涌上不安：“怎麼突然要去那里呢？眼瞧著就要過年了，不如年關后，開春了，再去……”

裴原沒打算瞞，干脆地道：“你藏起來的那封信，我看見了。”

寶寧呼吸滯住，有一瞬的轉不過神來。

“放心，這些由我理，你不要煩心，你就當去玩一玩，過個不一樣的冬天。”裴原寶寧的頭發，笑道，“那邊的雪比咱們這的更厚，我們去縣，那附近有片高山林，可能會有雪狼和熊出沒，還有狍子。狍子你還沒見過，長得和鹿很像，但是傻乎乎的，獵戶拿箭去它，它不但不往遠跑，還會朝獵戶湊過去，看它的人到底長什麼樣，你會喜歡的。”

寶寧沒被他帶偏，張地握著他的手問：“圓子也和我們一起走嗎？裴霄那邊怎麼樣，他會被死嗎，如果他不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還記得圓子娘親說的話嗎，說裴霄留下圓子，是為了找到圓子的爹爹，只有圓子的爹爹能夠解開他上的毒……”

裴原安地拍的背：“只要他不會在半路追上來，等我們到了縣，他的手再長，也不過來。我們會經過楊馬崗。”

寶寧腦中靈一現：“我想起來了，邱將軍臨走前留給我們一張令牌，是楊馬崗守衛的調兵符。”

裴原頷首：“三千騎攔截一個將死之人，無異于宰牛刀殺，足夠了。”

……

得知裴霄將會在三日后被放出，裴原先他兩日出發。

楊馬崗是離北疆九郡最近的關隘，若乘快馬，從京城出發，約三日抵達。寶寧和圓子都在車上，馬車走不快，稍微慢了兩日。他們剛剛到達楊馬崗休整，留在后方的探哨回報，裴霄果然已經跟上來，帶了約一百衛。

這估計是他所剩的全部私兵。

裴原留下寶寧和圓子在城中，自己提了一把重刀，騎著馬，慢悠悠地走到裴霄的必經之路等待他。

在暗，三千兵已經潛伏好，只待一聲令下。

……

裴霄出獄后，得到了三個消息。

第一是他的外祖父高太傅已經被收押，擇日問斬，高氏一族及眾多門客都已經死的死，關的關，逃的逃。第二是他的母親高貴妃已經伏誅，在宮正司窄小的地牢里自縊亡，尸骨被草草埋葬。

第三是，他的兒子被送到了裴原的手里，正在前往燕北的路上。

聽到前兩個消息的時候，他臉上雖有悲愴，但更多是早已料到的麻木。直到心腹告訴他圓子被帶走，裴霄眼中流出難以制的驚慌，他不能失去圓子！如果連圓子都不在他的手中，就相當于斷了他的活路！

當初用胭脂目誣陷裴原弒君，為打消周帝的疑慮，他事先服用了解藥，而后親自喝了那杯毒酒，但沒想到公孫竹為了把控他，解藥只給了他一半，致使他至今殘毒未清。如今公孫竹死了，唯一可能有解藥的人只剩公孫竹的兒子公孫徐，他原本的打算是盡快登基，再大張旗鼓地用圓子引出公孫徐，得到解藥。如今登基之路一再被阻撓，裴霄失落，但并不畏懼。他至還能活十年，這十年里會有無限的可能，憑他的手段，只有他不死，他有信心得到一切。

可如果失去圓子，他無法解開殘毒，就算登基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咱們邊還剩多人？”裴霄問旁的心腹吳珉。

吳珉答：“還剩以前養在暗的九十幾個人，私兵都被收了，這是咱們最后可以護的兵力了，不是萬不得已，不能暴。”

裴霄冷聲道：“帶上，和我北上。”

吳珉遲疑道：“殿下，但陛下的命令是，讓您盡快南下……”

裴霄目眥裂，吼道：“我說和我北上！”

第142章 報復

裴霄剛剛從刑部被放出，換了裳, 但沒時間梳洗, 頭發凌, 胡髭也長出來了一茬, 半點不見了從前的溫潤公子的樣子。

他繞開周帝派出的跟尋他的人，帶著所剩無幾的殘兵, 一路向北, 終于在五日后追上。

正是傍晚，落日余暉籠罩在山頭, 山上無樹，只有怪石黃土，刺目的日沒有遮擋地來，讓裴霄抬臂擋住了眼。

他眼睛瞇起, 約間看見山頂立著一人一馬, 像是鍍了層金。

裴霄一眼便認出那人是誰，憤怒地拔劍而出, 大喝道：“裴原！你好大的膽子, 是在此等我嗎！”

對面傳來聲悠長的唿哨, 好似在回應他。

吳珉意識到況不妙，裴原不是魯莽之人, 他單槍匹馬等候, 如此囂張，必定有所埋伏，他要提醒裴霄謹慎行事, 不要沖，但裴霄已經被如此敷衍辱給氣昏了頭。不等吳珉開口，裴霄雙夾馬腹，喝了聲“駕！”，持劍便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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