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問：“鎖宮常年上鎖，鑰匙是誰取來的？”

姜堰答道：“宮正司那邊已經查明了，是個李昭的老宮，從看管鑰匙的太監總管那里騙取了鑰匙。只不過……趙前這人素來風流，在宮廷里聲名不太好，相宮人供認，李昭和趙前已經結對食。還有……”

他頓了下，周帝問：“怎麼不說了？說下去。”

姜堰沖裴原行了一禮，才繼續道：“宮正司翻查了李昭的祖籍后知道，和羅姓宮是同鄉人。羅姓宮便是當年賢妃娘娘落水案子里招認的兇手。”他沒說的是，后來裴原親自提到滅了羅氏滿門，兩人結海深仇，李昭和羅氏為同鄉，心中若也對裴原有恨意，想要報復，說得通。

高貴妃眼中得意之更濃。當初擇人時千挑萬選，防備的就是此時。

如此環環相扣，裴原都忍不住笑著為起掌：“很不錯。”

高貴妃不看他，只是拭淚，我見猶憐的樣子。

“還有兩個疑問。”裴原傾問，“太子府里所藏的胭脂目，貴妃娘娘又準備如何解釋？太子沖上高樓一劍斬殺趙前，勇猛令人驚嘆，但他蓄意傷我妻子，這又如何解釋？”

“你休得大放厥詞！”高貴妃尖聲道，“這些不過是孫興業和你家王妃的一面之詞，能算數嗎？霄兒和飛荷甚篤，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絕沒有謀害之心，什麼殺妻言論，簡直無稽之談！或許孫興業就是人指使呢？他故意編造這一切，故意在太子府里藏毒，怎麼證明他不是故意所為？至于趙前……趙前所行之事與我們母子本沒有關系，霄兒為什麼要殺你的王妃滅口？你們做的都是偽證！”

裴原問：“趙前是怎麼被送進宮的，他原先又是什麼人，貴妃娘娘真的不知？”

“當然知道。”高貴妃脖子一梗道，“只是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他已到了該有的懲罰，為何不能放他一條生路？”

裴原笑著又問：“心善的好貴妃，你的侄是什麼人，你又知道嗎？太子妃若和太子如此深厚，為何太子妃已經走了這麼久，太子連哭一聲都沒有。幾個月前，太子妃又為什麼算計著要殺小皇孫呢？”

高貴妃啞口無言。

周帝看著，失地搖了搖頭。

其實，有一個更大的疑問已經被擺上臺面，只是一直無人提及——既然太子府中也搜出了胭脂目，那當年的下毒案，究竟是裴原所為，還是裴霄所做呢？

如果一直以來裴原都是冤屈的……周帝不知該怎麼面對這個兒子了。

所以他刻意地避開這個話題，想拖一拖，等他想到了萬全之策，再給裴原一個公正的答復，或者是平反。

裴霄仍舊一言不發。

他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是錯，都是引火上，給自己增添嫌疑。高貴妃已經和他約定好，無論待會出現什麼狀況，都會以一己之力承擔罪責，他只需要否認便可。而且，有絕對的信心能夠保他周全。

裴霄不知道高貴妃手中還有什麼籌碼，在極度的憤怒和恐慌之后，他現在心已經趨于平靜。

裴霄覺得自己現在像是個局外人，他能清楚地到心的緒，對裴原步步的恨意，對寶寧舉的不解和不甘，對母妃如此傾力保護自己的愧疚和激……

他知道，現在的局面陷了僵滯。

高貴妃不肯松口，咬死不認，宮正司和刑部就無法定罪。裴原已經贏了，但他們至沒有輸得徹底。

……

長秋宮里，寶寧半夢半醒的，覺得有人在輕輕地撓的臉頰。

“姨姨，姨姨，你還好嗎？”

寶寧掀開眼皮，映眼簾的是圓子飽含關切的眼睛，一愣，轉醒過來，驚訝地問：“圓子怎麼來啦？”

“我聽說你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圓子笑著拉的手，“姨姨，你沒事就好了，我來給你送糖吃。”

圓子從袖子里飛快地掏出一把豆子糖，放在寶寧手心里。

小孩子熱，有的糖已經被他焐化了，黏黏的。糖紙上的溫暖傳到的手里，寶寧心也了下，輕笑著圓子的小臉：“謝謝圓子，姨姨很好，你來看姨姨，姨姨很高興。”

圓子撲進寶寧的懷里，摟的腰，撒道：“姨姨，我今晚可不可以住在這里？沒有人陪我，我好害怕。”

寶寧反應過來，高飛荷那邊出了事，高貴妃也自顧不暇，圓子確實已經孤單地待了一晚上了。

寶寧心疼地他的頭發：“好，咱們和皇后娘娘說一聲，你來我這睡。”

“已經說好了。”圓子仰著臉讓，“但是我撒謊啦，我和娘娘說，我想住在的偏殿睡，娘娘答應了。但是剛才我跑出來，來找你。我想你啦，我想見你，們都不讓……說你驚了，要好好睡覺。”

寶寧抱著他的腰將他拽上來，笑著他的臉：“我們一起睡。”

圓子高興極了。他鉆進寶寧的被子里，規規矩矩地躺好，眼睛閉上了，眼皮還在興地來去。寶寧給他掖好被子，心中想著，若以后真的能把圓子接進府里那該多好。會好好待他的，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而不僅僅是裴原的解藥。

殿又安靜下來，只有平穩的呼吸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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