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四皇子所為。”眾臣嘩然。

孫興業大口著氣，繼續道：“四皇子嫉恨高太傅對殿下照顧頗多，想要殺了太子妃，嫁禍給殿下，以挑撥殿下與高家的關系。之所以選擇胭脂目，是因為四皇子說，反其道而行之，沒人會懷疑他用同一種毒第二次。”

周帝轉頭看向裴原方向，目灼灼。

高貴妃驟然松了口氣。

掐自己大一把，淚盈于睫，跪倒道：“飛荷死得冤枉啊！請陛下下旨逮捕四皇子，加以嚴懲，賊人死了，飛荷才能安息！”

高太傅一直站在遠，為了避嫌，不能參與審案。現在真相大白，他也跟著拜倒，痛哭道：“請陛下嚴懲四皇子！”

轉瞬間，地上跪了一片請旨的大臣。

周帝盯著裴原，緩慢道：“朕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裴原垂著眼，撣了撣擺上的褶皺。

雖然是他自己布下的局，就是為了讓周帝懷疑他，但當周帝真的上鉤了，除了一切按計劃進行的如釋重負外，又覺得淡淡嘲諷。

一個父親，三番五次懷疑自己的兒子，究竟是父親的失敗，還是兒子的失敗？或許兩者均有。

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的解釋。

裴原抬起頭，他還是坐著，雙分開，弓腰，手肘拄在膝上，淡淡問：“那位孫先生，我們曾見過嗎，我認得你？”

孫興業道：“月余前，是草民送常喜公公到王爺府上的，您不記得了？”

他說的是常喜被做人彘的那一次。裴原點點頭：“記得。”

孫興業道：“就是那次后，你暗中約我會，將毒殺太子妃的詳盡計劃告知于我，并用黃金賄賂，我答應。”

大臣們均信服了他的話，指指點點道：“這孫興業說的有理有據，四皇子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做出這樣的事也不奇怪。若能證明他們真的會過，此事便可確認了。”

所有人都在唾罵裴原不思悔改，心狠手毒，幾個年長的大臣眼窩子淺，竟然哭起來，說什麼人心不古，替高飛荷告冤。

周帝的眼里出濃重的失。

裴原笑道：“孫先生不愧是文人，這胡編造的本事，可以寫書了。”

“你還要抵賴嗎？”高貴妃唿的一下站起，指著裴原罵道，“人證證均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看你年紀輕輕，倒是心機深沉，事敗如此，你還有心思吃什麼棗子，還有臉面笑得出來，恬不知恥，德行都壞到骨子里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如此淡然嗎？”裴原手擋開的手指，“因為這樣的事，我經歷過不止一次了。”

高貴妃的心又是咯噔一下。

周帝也狐疑地看過去。

裴原站起道：“剛剛貴妃娘娘說，人證證均在，人證若說是孫興業，勉強也說得過去，那證呢？”

周帝看了眼林尚書，林尚書立刻會意道：“下馬上安排人手去濟北王府搜查。”

“可別厚此薄彼。”裴原冷聲道，“若要搜，太子府也得一并搜。萬一是太子殿下心機深沉，想要陷害我呢？孫興業是他的謀士，他指使孫興業嫁禍給我，也不是不可能。”

高貴妃死死盯著裴原的側臉，忽然就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這一切和當初栽贓裴原時太像了……現在這樣的形，只要到時從太子府搜出胭脂目來，霄兒便是長了百口也莫辯！刷的轉頭看向孫興業，現在懷疑，這姓孫的也是裴原安排的人，現在死咬著裴原不放，讓所有人都以為是裴原做的，但等證一找到，他立刻就會倒戈，將一切罪責都推到霄兒的頭上。

從始至終，都是裴原自己在演戲！

他的目的，就是通過做這場假案，平反當初他的冤案，再一箭雙雕，將霄兒送上斷頭臺！

高貴妃覺得腦子嗡嗡在響，手腳也漸漸涼了，該怎麼辦？現在就像是個不解之局，能夠猜出一切脈絡，但是說不出口，就算說了又有誰會信呢？如同當初的裴原一樣，無論他說什麼，都沒人會相信。

只等林尚書帶兵搜出毒藥來，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局面就要垮了。

高貴妃冷汗涔涔，在林尚書就要出門前一刻，大聲阻攔道：“憑什麼！死的是我的兒媳，我的侄，被冤枉的是我的兒子，為何要如此折辱我們，讓我的飛荷死去也不能安息嗎！霄兒與飛荷甚篤，做不出毒殺的事。你們去搜太子府，九泉下的飛荷該如何作想，我不允許！”

“麗姜，你冷靜些。”周帝無奈地勸道，“查得更仔細，找出真正的兇手來，飛荷才能安息。”

“兇手不是已經就在眼前了嗎？”高貴妃視線像毒蛇一樣攥著裴原，“憑什麼要搜查太子府！如此不信任，太子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朝臣們會恥笑他！”

周帝不再理會，沖林尚書吩咐道：“去查吧。”

“你們還記得當初是怎麼搜我的府邸的嗎。”裴原負手于后，微笑著道，“紅蟻趨毒，砒霜與糖霜混合可以引來紅蟻，順其蹤跡，可尋得蟻和毒藥。”

林尚書拱手道：“多謝提醒。”

高貴妃幾乎是癱坐在椅子里。現在只有一線希，就是的猜測全都是錯的，孫興業不是裴原的人，他沒有被買通，沒有往太子府藏毒……所有人安靜地等待，不過半個時辰，院外又傳來響，林尚書已經帶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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