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落，高飛荷猛地一陣劇烈的搐，痙攣著癱在地。

裴原冷眼看著，喝盡了杯底最后的一口酒。

……

長秋宮里，寶寧在月下看著皇后種花。太醫院的硫磺已經取來，按著寶寧說的方法，皇后把秋連挖出來放在一旁，留著花土與量的硫磺攪拌。

就算在外面，皇后也要點著那盤紫檀香，寶寧聞著昏昏睡，眼皮兒都要睜不開了。

寶寧實在忍不住，問道：“娘娘這樣喜歡這種香嗎？”

“是啊，聞了十幾年了，戒不斷了，這味道舒心，我聞著心靜。”皇后偏頭問，“寶寧不喜歡嗎？”

寶寧笑道：“沒有不喜歡，只是覺著怪怪的。”

皇后道：“你們年輕人許是聞不慣。”

吩咐老嬤嬤：“把香拿遠些吧。”

那包硫磺就放在熏香爐子的旁邊，挨得很近，老嬤嬤去端爐子的時候，寶寧幫著移開了紙包，但搭眼間，卻發現奇怪的事。怕看錯了，端著紙包在眼前看，這下確認了，淡黃的末中竟然出現了一點點的紅小粒，像是不很好的石的。

認出來，那東西丹砂。

但硫磺里怎麼會混進來丹砂呢？太醫院的人不會出這樣的紕。

細思之下，寶寧的心咯噔一聲，瞬間而已，額上覆上一層的冷汗。

皇后看出了神的變化，關切問：“寶寧怎麼啦？”

寶寧回憶著當初與明姨娘初學醫的時候，學過一味又是藥又是毒的東西，水銀。明姨娘告訴，這東西的藥很烈，主要做消殺之用，若有人頭上生虱子了，取一些來抹上，虱子一夜就會死。有懷孕的婦人胎死腹中，服下一些水銀，殆胎很快就可排出。

但在歹人手中，這就不是治病的藥了，而是致命的毒。

水銀無無味，讓人差覺不出，是一味有耐心的毒藥，日子久了，折磨人于無形。

當時隨口問了句，既然無無味，怎麼才能分辨呢？明姨娘告訴，水銀與硫磺放在一起，遇著火了，會變紅的丹砂。

寶寧盯著那個香爐看，煙霧裊裊地升起，隨著風飄怪異的形狀。

皇后與老嬤嬤茫然地對視，剛想再問些什麼，寶寧道：“娘娘，我不喜歡這個香，聞著頭暈，我們不要它了好不好？”

寶寧張地去拽皇后的袖子，生撒。

不敢在這里直接說，娘娘，好像有人在香里加了水銀，要害你。既然長秋宮中長年累月地燃著這有毒的香，那宮肯定是有歹人的眼線在的，貿然揭開，只怕會打草驚蛇，甚至讓們都陷危險中。

寶寧的手心已經出汗了，不住地想著，該怎麼辦？

裴原現在還在太極殿上，算時間，他那邊的事端應該已經挑起了，難以分過來。可是長秋宮中，寶寧本不知道該信誰，不該信誰，甚至整個皇宮中，好人與壞人混雜在一起……寶寧想著，若不然暫且把疑問下來，不要讓皇后再用這香了便是，其余的，等明日見到裴原了再說。

皇后不知心里的彎彎繞繞，看著乖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樣子，只覺可，什麼都想答應了，應了句“好”。

寶寧繼續和皇后種花。

現在心里極了，又惦記著裴原的況，又想著是誰要害皇后，心不在焉的，幾次沒有聽見皇后和說話。

后忽然傳來道孩子的聲音：“娘娘，王妃，累了吧？廚房新做了小點心，奴婢端來了，您們嘗嘗看，是菌菇小餅。”

皇后邊的老嬤嬤笑著接過來道：“桃仙有心了。”

寶寧抬眼看過去，桃仙沖行禮，靦腆笑了下，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比的年紀還要小。

皇后和解釋道：“有一年去行宮避暑，路上見著這個小丫頭，快要死了。我見長得伶俐漂亮，不舍得在外頭苦，帶回了宮里。一晃兒的時間，已經七年了，小桃仙也長大了。”

寶寧道：“娘娘心善。”

皇后笑著把小碟子推到面前：“你先吃吧，我稍等會兒。”

桃仙已經往外走了，但聽著皇后這樣說，腳步忽的停了下。

猶豫一瞬，還是轉過頭，關切道：“娘娘，菌菇小餅要趁熱吃，若涼了，就有腥味了。”

“哦，這樣啊。”皇后聽說完，拿帕子手，用筷子夾一塊放在邊吹，“好，那我現在吃。”

桃仙笑著福了福，老嬤嬤說子弱不能吹風，推搡著回去休息，桃仙只能離開了。寶寧現在疑心重重，無論看著誰都往壞人的方向想，盯著桃仙的背影，覺得步伐僵張，有些古怪。難不那餅子有問題？

但轉念一想，哪個賊人有這樣大的膽子，在皇后的宮里明目張膽地下毒殺皇后？

幾乎不可能。

手比心快了一步，寶寧腦子里的弦一跳，手攔住皇后道：“娘娘，您瞧這小餅上是不是有蟲子？”

皇后果然停下，驚疑地細看：“有嗎？”

寶寧肯定地道：“有的。”

夾走皇后筷上的餅，扔到桌上去：“這個不能吃了。”

“那先不吃了。”皇后又去搗弄的花，“本也不，先弄完手上的事再說。”

寶寧笑道：“那臣妾先嘗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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