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濛越說越高興，眼睛亮起道：“圣上若知道當初的案子是冤，定會愧疚極了，你們父子之，也能重修于好。”

裴原回過神來，停頓片刻：“我不缺這點。”

魏濛懵了一瞬，很快明白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心中泛起酸溜溜的滋味。

是了，人家有家室，每日溫存著，好似泡在罐里一樣，連午飯都有人送，哪像他孤家寡人一個，人家可不缺爹疼娘。

裴原道：“有件事要你盡快理。最近市井間有流言鵲起，估著約莫是裴霄做的好事，他這人長了婦人，什麼都敢胡編，可能是要借此壞我名聲。”

魏濛不明所以，裴原懶得多言，直接將辦法告訴他：“你只需用自己的本名，到京城最大的茶館里吃頓茶，無需掩飾自己本，便可。”

碧眼人？黑臉壯漢而已。見了他本人，流言自會不攻而破。

裴原說完便進了屋子，留魏濛呆呆站在門前，帶著一腔復雜心，茫然領命而去。

……

中秋那天，寶寧早早起來梳洗打扮，換上了正式的冠服，頗有些老氣的靛藍，比靛藍更黑一。劉嬤嬤為整理襟領口，全都妥當了，拿來鏡子給。

寶寧端詳一會，覺得這冠服的樣式實在找不出能夸的地方，但心中又張，急于樹立自信，半晌憋出一句：“好看的，這顯得我白。”

偏頭問裴原：“是吧？”

裴原和劉嬤嬤都笑起來，說是。

寶寧滿意了，又在屋里走了一圈步子，將學到了宮中禮儀演練一遍，才放心地去挽裴原的手：“走吧！”

從王府到皇宮，不過一刻鐘路程而已，寶寧端坐在車里，那正襟危坐的樣子看得裴原發笑。過了門口侍衛的排查，馬車停在一宮墻底下，裴原扶著寶寧下車。目黑高墻，約有三丈，把天空切了方格子。寶寧只抬頭看了一眼，便覺得心里頭的抑更重了。

有年長的宮引路，先是行了個禮，而后笑著手道：“王爺王妃請跟隨我來，皇后娘娘已是久等了。”

裴原在寬大袖袍底下按了按寶寧的手：“笑一下。”

寶寧蹙眉道：“笑不出來。”

裴原教：“把牙出來，就笑了。”

寶寧按他教的做，裴原瞟一眼，抿道：“算了，還是苦著臉吧，至瞧起來自然。”

寶寧哼了聲。

裴原看了看前頭的宮墻：“到了。”

……

不知怎麼回事，進長秋宮前張得走路都不順，一邁進那扇大門，見到許多盛裝打扮的命婦和外命婦，寶寧反倒自然了。

年輕麗，笑容溫和妥帖，旁站著個面容冷峻的高大男人，從進門便是奪目的存在。不是所有人都見過裴原，寶寧也不喜廣朋友，許多人竊竊私語著，問這兩人是誰。當得知這便是濟北王和他的王妃時，眾人均出莫測的神。

冗長的沉寂后，有人酸意道：“瞧瞧人家的福氣，多嫡也比不過。”

沒人敢答話，又安靜一會，大家說起話來，氣氛又變得熱鬧起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寶寧隨著嬤嬤邁進正殿的門檻，一眼就看見立在皇后側服侍的高飛荷，還有張地坐在一旁摳手指的……圓子？

第129章 夫妻之恩

圓子一眼也看見，興地咧笑了。

寶寧驟然想起來, 對了, 這樣的場合, 圓子合該出現的, 畢竟他現在是周朝唯一的皇孫。

憶及當初莫難書說的話，說圓子的可解百毒, 寶寧的心跳得快了幾下。早就想過要將圓子奪過來,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相見……顯然，現在也不是時候。

裴原帶著寶寧給坐在上位的皇后行禮, 那邊很快起，他們站起來，微笑著過去。

看見寶寧并沒有過去與他說話的意思，圓子的笑僵在臉上片刻, 頹喪地落下去。

寬大的座椅里, 皇后著華麗的朝服，溫和地問了句：“我知道你的, 寶寧是吧？”

許是生病太久的緣故, 寶寧聽見, 皇后的嗓子有些啞，的面容也不是養尊優該有的致飽滿, 眼尾紋路很深, 顯得有些憔悴。但氣度仍是皇后的氣度，雍容寬厚，觀之可親。

寶寧屈膝應是, 皇后朝招了招手，又沖旁邊立著的嬤嬤使了個眼。

寶寧坐過去，那嬤嬤會意，沖著堂下的眾位命婦道：“娘娘乏了，各位就先下去吧，后花園中的花開得很好，待會兒會有宮人領路，大家可去觀賞一番，茶水已經備好，不必拘禮。”

幾個命婦道謝后離去，站在皇后后的高飛荷也走出來，行了一禮道：“兒媳也告退了。”

寶寧聞聲，好奇地過去。

這是第一次見著裴霄的這位正妻，艷漂亮，極有氣度，不愧是百年世家出，從骨子里出的高傲貴氣。只是與的名字一樣，稍微顯得有些跋扈。

平心而論，寶寧想，若以后裴霄真的即位，這個高飛荷擔得起皇后的冠。若只從容貌上品評的話。

兩人對視一瞬，高飛荷眼里閃過一不屑，扭頭走了。

這樣的目，原先還不習慣，但嫁了裴原后見得多了。那些高門貴們總是不屑與為伍，原先是覺得裴原失勢，們連帶著也看不起。后來裴原恢復了爵位，那些曾經冷嘲熱諷的人地湊過來，上說著好話，心里還是瞧不上，盼著出丑。寶寧大約能理解這樣的心態，一個你從來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忽然有一天到了比你還高的位置，不平，嫉妒，甚至憤怒，這些都是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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