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門檻的前一瞬，寶寧忽然道：“你站住。”

苗小后背一涼，急忙住腳，心底暗自苦。

以前覺得這個王妃貌溫和，太監也喜歡人，苗小總幻想著有機會和說說話。但現在，寶寧的聲音彷如催命符。

寶寧又道：“你轉過來。”

苗小僵地轉過子，寶寧又仔細看了看他的鞋，抬頭問：“你鞋子哪里來的？”

苗小心里咯噔一聲，結道：“新，新買的。”

“哪來的錢？”寶寧狐疑地看著他，“你貪了你師傅的藥錢了？”

苗小冤道：“奴才怎敢啊！”

寶寧了然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常喜給你的錢，你賄了！”

不等苗小說什麼，寶寧揮手道：“人來，給我搜他的！”

劉嬤嬤出門，不過息功夫，闖進屋子幾個彪形大漢，按著苗小的頭將他按趴在地上，大手上下一遍，果然出一個半鼓的錢袋子，給寶寧。

寶寧掂了掂，偏頭問：“你師傅一貧如洗，若不是常喜送你，你哪來的那麼多錢？別告訴我天上掉下來一個銀錠子，正好砸了你的頭！”

苗小面如土。

他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舌頭打結說不出話，只覺悔不當初，叩首哭道：“王妃明鑒，奴才真的沒有外心啊！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收了常公公的錢，別的事什麼都沒做啊……”

“我不信你。”寶寧把錢袋子扔到旁邊桌上，啜一口茶道，“你們師徒這樣的人，心眼不正，我可不敢留。等王爺回來，我會請他奏明圣上，你們去哪里去哪里，不要回來了。”

苗小大驚失，還想挽留。寶寧使一個眼，兩側的親兵一把卸掉苗小的下，拖著他的肩膀給拖出了門。

屋里重新安靜下來。

出了這樣的事，寶寧沒心再看賬本，拿出搗藥的臼和杵，又翻出白日采的花，漫不經心地對著方子做藥丸。新從古書上找著的方子，說是吃了后上會散出香氣來，久吃還能使白，寶寧想試試。

劉嬤嬤給斟一杯茶，笑道：“不過小半年時間而已，王妃真的變了很多。想當初在將軍府第一次見著您，沒有這樣的魄力。”

寶寧笑著問：“是罵人的魄力嗎？和王爺待久了，耳濡目染，學會了幾分。”

劉嬤嬤道：“您更文雅，不吐臟字。”

寶寧想起裴原。他若急了，是沒有皇子風范的，兔崽子，羊羔子，什麼都罵的出口，還會上腳踹人。相比之下，是真的很文雅了。

寶寧道：“人往高走，水往低流，我也想學著怎麼做個好王妃。”

“您已經很好了。”劉嬤嬤看著側臉，不無嘆道，“婢子真羨慕您這樣的人，也慶幸能在您邊做事。”

寶寧問：“為什麼？”

劉嬤嬤道：“一點兒也不累。”

寶寧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沒再說話，繼續做小香丹，想著到時給裴原也試試。他每次從外頭回來都一汗，渾不是味兒，還曬得還黑黝黝的。看這個藥丸會不會有用，把裴原吃一個香汗淋漓的白皙大人兒！

……

京城一偏僻小巷子里，常喜指著鼻子罵苗小：“你這蠢貨，讓你做這樣小事都做不好，壞了我的大計！”

苗小鼻子紅紅的，垂頭挨罵，心里委屈地不行，又不敢還。

他心想著，是王妃不待見你們，關我什麼事？還連累了我！待會該怎麼和師傅代……又要挨一頓毒罵。錢還被收走了，王妃沒還他。

常喜喋喋不休地在那里咒罵，苗小實在聽不下去，忍無可忍道：“要不您親自去見王妃吧。”

常喜狠狠踹他道：“我若能進的去王府，我來找你？”

“我知道王府的圍墻有一狗。”苗小道，“就在南院的棚旁邊，平時也沒什麼人去，我在墻上挖了個，藏銀子。”

常喜瞇著眼睛問：“你把銀子藏在墻里頭？”

“我藏在墻的那頭，地里。”苗小和他比劃，“在王府里最安全，但是我又怕哪天被趕出來了，藏在里頭的錢拿不出來，就在墻上挖了個。這樣就算我進不去，手從里鉆進去，也能把銀子掏出來。”

常喜笑罵他：“你倒是很聰明，窮聰明。”

苗小猶疑道：“可是，公公……王爺有兵權，府里都是親兵，您就不怕被抓嗎？”

常喜一甩袖子，信誓旦旦道：“富貴險中求，做太子邊的人，這幾分膽都沒有還行嗎？”

他臉轉好，拍拍苗小的肩道：“稍晚些時候，把府里巡邏侍衛的班時間給我一份，五十兩銀子，夠不夠？”

苗小眼睛一亮：“夠！夠！”

那樣急切樣子，真是個窮鬼。常喜頗嫌惡地看他一眼：“盡快。”

說完，他撣撣袖子便走了，腰背直。常喜有自信，他手里的東西能讓寶寧的態度大轉變！讓知道自己的枕邊人其實是只狼虎，是個瘋子，被他殺過的人可漂櫓，但他一直都在欺騙……

會不怕，不恨，不生氣嗎？

第121章 別怕

“府里的守衛是子時崗，子時前一刻, 守衛已經值夜近兩個時辰, 極為疲倦, 又夜深人靜, 是警惕最松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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