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不解：“哪一句？”

“就是，魚的數，要常常數。”寶寧和他打商量，“府上的鯉魚是新買的，忽然換了地方，也不知道它們習不習慣，要不你去看看吧？回來與我報個數，我也好補上空缺。八十一這個數真的很好的，很吉祥，鯉魚也是吉祥的東西，八十一條魚吉上加吉……”

裴原問：“你讓我打著燈籠去數魚？”

“看你現在也沒什麼事。”寶寧子藏在門后，出腦袋來，笑容討好，“就當為了府上吉星高照……”

寶寧看著裴原角下彎，一副就要罵人的樣子，不敢等他回答了，趕回浴房，砰的一聲關上門。

裴原越想越氣，一腳將凳子踹出老遠，忍不住，沖里頭吼：“你怕你的魚死，就不怕我被毒蚊子咬嗎？”

“明日去挑個吉日，把魚都烤了，送它們大吉大利地去西天！”

“把你的那幾本周易的書也燒了，好好的學問，讓你學了什麼歪瓜裂棗的東西！”

“你那麼討吉祥，以后也我裴吉祥好了！”

寶寧終于出聲，從里頭回答：“吉祥是狗！”

裴原反應過來，怒氣更盛，罵：“季阿黃。”

寶寧生氣地拍墻：“你是不是有些病……”

……

已經夜深，苗管事面如死灰地躺在醫館的小榻上，不時痛哼幾聲，苗小在一旁伺候，也是垂頭喪氣。

一府的管事被狗咬，已經夠丟臉了，又被送到醫館里，連個看顧問的人都沒有，實在是丟臉至極！

苗小低頭看著自己就要腳尖的破布鞋，忽然不知道自己跟著師傅這麼久，到底圖什麼。

別說錢了，連面的裳都難得，以前還能有些地位，盼著以后高升得個好前程。再看今日，簡直是被趕出來的落魄，前途是別想了，別流落街頭就算是菩薩保佑。

苗小困倦得眼皮兒都睜不開，心中憂愁，手撐著下打瞌睡。

常喜從醫館的后門溜進來，看著這幅景，輕輕叩了叩門：“小苗管事？”

苗小沒醒。

常喜又幾聲，他仍舊是昏昏沉沉的樣子，常喜忍無可忍，大聲道：“誰的銀子掉到地上了！”

苗小立刻坐直，高聲答：“我的！別告訴我師傅！”

第119章 想你

苗小惺忪著眼睛到搜尋，沒見著銀子, 瞧見一雙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高底黑靴。

他愣了下, 順著那人的往上看, 對上常喜不耐煩的眼睛。

苗小這次徹底醒了。常年在宮中做事, 他當然見過太子旁的大太監，那是他心中不可及的途巔峰！大人突然降臨, 苗小又驚喜, 又惶恐，連忙站起行禮問：“常公公, 您來是有什麼事兒？”

常喜瞄他一眼，低聲音道：“出來說話。”

苗小顛顛地跟出去。常喜帶他到一僻靜的街角，轉頭看看四周無人，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你師傅現在是濟北王府的管事？”

苗小見著銀子, 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連連點頭道：“是，是。”

常喜問：“那你自然也能隨意出濟北王府了？”

苗小答：“自然的。”

“幫我個忙, 這銀子就是你的。”常喜朝他挑了挑下, 又從袖中掏出一個竹筒, “這里頭是一封信，給濟北王妃。怎麼樣, 簡單吧？”

苗小不是傻子, 他猶疑問：“這是讓我做線人？不行，這可不行，要被攆出去的！”

“不是線人。”常喜瞪他一眼, “只是讓你傳個信，再遞句話，跑個兒而已。兩國戰尚且不斬來使，你傳話能有什麼錯，若王妃問起，你如實說就行了。”

苗小：“如此簡單，為什麼花高價找到我？”

常喜噎住。他能怎麼辦，王妃把王府守得嚴如鐵桶，門口的守衛一個個和木頭樁子似的，一問來人是太子府的，連話都不愿傳，將他們當有毒的癩蛤蟆，就差拿叉戟趕人了。他實在找不到別的門路，除了這個一看就缺錢得要死的苗小。

常喜不回答他這個問題，沉著臉把銀錠子收起來，嚇唬他道：“你若不愿就算了。只是原先和你師傅關系不錯，想著水不流外人田，看你也不缺這點錢，罷了，我找別人去……”他轉就要走。

“常公公！”苗小急忙拉住他，“送信當然沒問題，小差事而已！只是，我能先看看這信上寫的什麼嗎？若是些大逆不道的話，我怕跟著掉腦袋！”

常喜道：“隨你。”他把竹筒扔到苗小懷里。

苗小接住，借著微弱的晨看上頭的字，只是幾個名字而已：馮永嘉，徐廣，周江，邱靈珺……

苗小問：“需要我帶什麼話兒？”

常喜道：“你只需問王妃一句，想不想知道這些人的下場。”

這不難，應該也沒什麼危險，苗小放了心。

他拍著脯保證道：“常公公，您放心吧，我肯定辦得！”

常喜囑咐：“記著要避開王爺，尋個機會，王爺什麼時候不在府上了，你再問。若做得好，再送你一錠金子！”

苗小應好，而后歡天喜地地從常喜那里取了銀子，放里咬一下，道謝后進了醫館。

常喜了鬢發，意味深長地一笑，也歡喜地上了路邊停靠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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