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問:“那戰事真的平息了嗎?”
“平息了大概十幾年吧。”季向真搖頭,“后來還是刀兵相向,我們敗了頭一仗,我的印象里,大概是在長坡,死了十萬的俘虜。是已經投降的俘虜,但還是被殺了,極為慘烈。之后為了復仇,也發了第二場和第三場戰役,都死了很多人,才換回如今難得的安定。”
寶寧喃喃道:“那魏嫵,該多傷心啊。”
賈獻道:“聽說好像是自縊了。”
寶寧唏噓。但也只是唏噓而已,畢竟是很多年前的,發生在別人上的事。
寶寧裴原的肩膀:“阿原,你知道這件事嗎?和親公主魏嫵的故事,還是魏將軍的本家呢!”
裴原沒有反應,寶寧奇怪地看向他,這才發現他已經醉得不像樣子了,昏沉著快要睡著,兩指間卻還著一盞酒杯。
寶寧嘆氣,想將杯子取下來,他不松手,寶寧去掰他的手指,裴原不耐煩地睜開眼:“鬧什麼鬧!”
寶寧的第一反應是張地去看季蘊,是習慣了裴原時不時的甩臉子,季蘊可沒。剛才若是讓季蘊聽見了,兩個一筋地醉鬼當場打起架來,那就不好收場了。
好在季蘊歪斜地躺在椅子里,已經睡得打起了鼾。
怕裴原的醉腦子再給闖禍,寶寧趕起道辭。天已經很晚,大家又說幾句話,也紛紛離開。
陳珈駕著馬車在門口等候,寶寧勉強將裴原扶上去,已經累得滿額是汗。醉了的人死沉,裴原又不許別人,寶寧坐在車上,蹙眉著酸痛胳膊,裴原那邊卻清醒過來,大一抬搭在了寶寧的上:“給我也。”
寶寧一把將他推下去:“剛才在桌上,你怎麼語氣對我說話的?還沒與你算賬呢!”
“算什麼?”裴原半掀眼皮看,吩咐道,“先去買只燒。”
“……”寶寧知道他又是在耍酒瘋了,最煩他喝醉的樣子,好像難纏的孩子,說也說不聽,打也打不疼。
寶寧道:“都多晚了,哪里有賣燒的,快回家吧,回家睡覺。”
“我說。”裴原睜大眼睛,一字一句沖道,“我要吃燒。”
寶寧道:“沒有。”
“沒有?”裴原上晃晃悠悠搖了幾下,忽的站起來,馬車矮小,他頭頂撞在車頂上,砰的一聲響。
寶寧忍不住跟著捂住頭:“你疼不疼呀?快坐下吧,別折騰了。”
“沒有?”裴原把腳踩在車窗上,瞇眼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跳下去。”
寶寧道:“不信。”
裴原呵的一聲,出兩個指頭在寶寧面前晃:“知道這是幾嗎?”
寶寧說:“不知道。”
“如此蠢笨!”裴原罵道,又教,“這是二!我數兩個數,還不調轉馬頭去買燒,我就從這車窗跳下去!”
“燒燒燒,燒什麼!”寶寧也發脾氣了,指著座位道,“回來坐好,要不然將你丟下去!”
“你不信我?”裴原瞪著,“你數兩個數,我不跳下去,隨你的姓!”
寶寧拉著他袖子往回扯:“多大的人了,耍酒瘋,丟不丟人!”
“我要吃燒。”
“沒有!”寶寧松開他袖子,板著臉,不理他的發瘋,也出兩個指頭道,“我數兩個數,你要麼老實坐下來,要麼跳下去。要不然,我將你踹下去!”
“一。”
“二——”
裴原離開了車窗,他轉而坐到地上,斜睨寶寧道:“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老子給你面子!”
“有病!”寶寧咬牙切齒罵他,“你不是說不跳下去就隨我的姓嗎?”
裴原坦然道:“那以后你便我季原吧。”
“季原……”寶寧念了遍,“和院一個音,這是什麼污濁的名字!”
裴原盤坐在地上,忽的了脖子,湊到寶寧面前去。寶寧還以為他要說什麼話,剛想凝神仔細聽,裴原“嗝”的一聲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寶寧沒躲開,險些背過氣去。
真生氣了,揚手要打他,裴原把臉湊過去:“你打吧,隨便打,我要吃燒。”
“吃吃吃!”寶寧吼他,“我以后再讓你喝酒,我就是頭豬!”
裴原說:“我要吃燒。”
寶寧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下心頭的燥郁。努力讓心境平和,敲了敲馬車的前門,吩咐陳珈道:“去找一家燒店。”
陳珈愣住,抬頭看了看月亮:“夫人,這都快子時了,哪里有開門的店?”
裴原閉著眼:“我要吃燒。”
寶寧怒發沖冠:“去買!給他吃!”
……陳珈無奈地調轉馬頭,繞著城走了小半圈,最后吵醒了一家的店主,現場燒了只。
等著烤好的時候,寶寧問陳珈:“你跟著王爺多久了?”
陳珈答:“大概三四年了。”
寶寧憋憤問:“他以前也喝酒嗎,喝了酒,也這樣的難纏?”
陳珈說:“沒有。王爺以前喝醉了就睡覺,醒了后就像沒事人一樣,從沒有過醉態。”
寶寧看著靠在車門吊兒郎當摳指甲的裴原,不解道:“他現在怎麼變了這樣的……”
陳珈直爽回答:“可能是看夫人您好欺負吧,以前在軍營,裝瘋賣傻也沒用,現在有用,您給買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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