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囑咐劉嬤嬤道：“記得買些硫磺來, 屋子周圍時常撒一撒，驅蛇。”

劉嬤嬤應下。寶寧笑道：“這府邸夠大, 院落也多，給阿黃它們也分配個吧，就在我們院子的旁邊。有空時我畫張圖紙，把它們的房子也修一修。”

“阿黃現在是只富貴狗了。”劉嬤嬤也笑著指了指留著口水跑的阿黃, 脖子上掛著塊暖黃的玉牌, “圣上賜了它一只狗牌子，上頭寫著名字, 全京城也是第一份兒, 就算是宰相府里的狗都比不過它。”

寶寧道：“行, 趕明兒給它做一裳，看它人模人樣的, 多神氣。”

眾人俱都笑起來。

裴原哼笑道：“你趕辦婚事, 給阿黃娶個狗媳婦兒，早日生一窩小崽子。每只都給做一裳，弄個玉牌子, 出門時往后一帶，瞧你多威風，全城人都羨慕你，弄了只狗家軍！”

寶寧睨他一眼，小聲道：“里吐不出好話。”

讓下人帶著阿黃它們去玩，自己拉著裴原去逛府邸。濟北王府時裴原最寵的時候修建的，很大，比國公府還要大一點，里頭亭臺錯，有一泊很大的湖，還有座三層高的六角小樓。寶寧走到樓底下，仰頭往上瞧，小樓每只角上都墜著金鈴鐺，風吹來時晃來晃去，煞是好看。想必夏日的時候在閣樓上吹吹風，會很舒爽。

寶寧看著裴原道：“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雅興，還會修建這樣的小樓，以后我不再說你俗鄙陋了。”

“原來你心里就是這樣想我的？”裴原皺眉念了遍，“俗鄙陋？”

寶寧噤聲。

手放在額前擋著，興味問：“進去看看嗎？”

“一直上著鎖的，以前沒外人進去過，回去我找了鑰匙給你。”裴原道，“這座樓是仿了我母妃在宮中的故居，只是宮里為四層，這是三層。里頭的擺設之，與原先宮殿中的都差不許多。去世的那年我差人修建的，算起來，快十年沒踏足過了。”

寶寧道：“也沒打掃過嗎？里頭豈不是蛛網漫結，還會有許多老鼠了？”

“當我是你？豬言豬語，豬腦子。”裴原斜斜耷拉著眼皮看，“自然每年都會請人灑掃，也會驅蟲驅鼠。”

寶寧憤憤地踩他的腳：“你怎麼這樣，逮著機會就要罵我！”

“怎麼就罵你了。”裴原懶散地擁住肩膀，往前繼續走，“不覺得這樣稱呼顯得溺嗎？”

他勾著寶寧下，：“小豬崽？”

寶寧扭臉躲開他，不悅道：“大花豬，我也是疼地在喚你。”

裴原低頭看自己的鞋：“你剛才把我的鞋踩臟了，怎麼辦，快給我銀子，我要買新的。”

寶寧瞥他一眼：“仙子的鞋底不染微塵，是你自己污濁，地上的污濁塵土就都趨附過去了，和我有什麼關系。換句話說，我就算踩了你也不會有印子，你若鞋臟了，是你因為你自己就一濁氣！”

裴原咧開道：“牙尖利，學壞了。”

他說著，摟著寶寧的脖子把按在前，手指就要去掐的腮，讓把張開，邊道：“快讓我，是你現在的牙利，還是阿黃和吉祥的牙利，這小舌頭上長沒長刺啊……”

……

寶寧本以為搬了新家，地位也變高了，日子會舒服許多，至不會再有人敢不長眼地招惹了。而且濟北王府離京城最繁華的長安街很近，府里缺了不東西，地方大了，灑掃的下人也不夠，寶寧一直琢磨著要去逛一逛集市。

但這樣簡單的小愿，一直到半個月后也沒能行。

除了剛搬來的第一天，府上來拜見的人便絡繹不絕，這個侍郎的夫人，那家學士的兒。其中有不寶寧之前也見過，在國公府的滿月宴上，那些原先傲慢不屑的臉，如今都腆著笑。

初來乍到，也不能擺架子將人都攆出去，要廣結善緣。于是，明明是客人攜禮來拜訪，主人家反倒比客人還要累，要請們吃茶聊天，笑臉相迎，要親善，還要帶們逛園子。幾日下來，寶寧的臉都笑得僵了，也酸乏，一看見后院那些花就想吐。

最怕這樣不親不疏的關系，若是親近，就不用拘禮。若是疏遠，也不用強裝假笑。對方來看，是圖裴原背后的權勢，趕來結，那些不著邊際的吹捧，寶寧聽得臉發臊，都不知怎麼接。

這樣一波波的探訪直到十日后才漸漸停歇下來，好在禮堆了半個倉房，勞累也算有些收獲。

裴原已經被準許朝，也變得忙碌起來。他帶來消息，說崇遠侯世子賈齡已經被殺，侯府降了爵位，收了府邸，剝了世襲。崇遠侯賈道功明哲保，辭了職，和二子賈獻一同南下要去泗水一帶安家。大姐被賜婚給了新科武探花，擇日完婚。

二姐要南下的前一晚，姐妹們相約，一起吃了個飯，在三姐季安的酒樓里。

寶寧上次見到季安是四五個月之前。那時裴原還病著，他們住在京郊的院子里，一個馮永嘉的窮秀才被人勾引著生了歹意，寶寧被擄走，逃后巧遇見三姐，到酒樓里避難了一晚。

寶寧記得，當時的酒樓“古井食樓”，飯菜味道很好，環境古雅樸素，但并沒什麼過人之。

今天再來卻是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名字也改了，“華苑飛天樓”，連樓梯的扶手上都鑲了玉。擺放的花瓶看著像是前朝古董，里頭是玉雕的蘭花，華彩繽紛。三姐夫張和裕前來迎接，穿著黑寬袖袍服，金腰帶，圓圓胖胖笑得很和善，活像個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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