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只有兩條路，要麼將裴霄供出，請求圣上寬大理。要麼就是自己扛下所有罪責。

而裴霄行事, 就算他選擇了前者, 也難以找到別的證詞，反倒讓他連裴霄的支持都失去了。

賈齡閉了閉眼。他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扛下全部的罪, 抵死不認, 保住裴霄, 期他能保住崇遠侯府。至不要家破人亡。

“臣知罪！”賈齡伏在地上，他摘下帽子放在一旁, 痛哭道, “是罪臣一時糊涂，收了馬頭山上山匪的銀錢，才泄了圣上的行蹤。山匪是前朝余孽, 罪臣覺得他們只是群頑固不化之徒，并沒有能夠襲擊陛下儀仗的膽量和本事，便鬼迷心竅，辜負了陛下的信任，還讓陛下陷于危難之中！”

屋子里就能聽見賈齡額頭與地面撞的聲音，他哭著道：“此事只有罪臣一人知曉，所有罪責由罪臣一人承擔，與家中父母，兄弟，眷等均無干系，請陛下看在賈家百年老臣的份上，寬恕他們吧！”

季向真心中擰，偏開頭，沒看他。

周帝問：“與你的家人無關，與其他人也無關嗎？”

賈齡道：“均是罪臣一人所為，請陛下明鑒！”

周帝長長地“噢”了一聲。

寶寧張地抓著自己上的布料，覺周帝已經明白了什麼，他只是不說。寶寧又瞟向裴原，他眼神直視前方，臉上神并無波瀾，好像早已預料到一樣。

屋靜默一瞬，隨后聽裴霄捶地高聲哭道：“陶將軍死得何其無辜啊！”

他臉慘白，只哭了一聲，便往后一仰，暈了過去。傷口崩裂，地面上暈出跡。寶寧聽他倒在磚石地面上“砰”的一聲，嚇得一哆嗦，裴原安地拍了拍的背：“別看。”

太子暈過去了，大太監姜堰連忙尖聲道：“傳太醫，快傳太醫啊！”

周帝坐在原地沒有，他看著下人手忙腳地將裴霄扶出去，淡淡說了句：“刑部的林尚書就要來了吧，將賈齡押下去，到刑部去審。今日就先這樣，朕也累了，都散了吧。”

眾人紛紛告退。

寶寧走出門口，看著幾個士兵將賈齡的手反剪在后，拿繩繞了幾圈，魯地往外推。賈齡面無人，上一次見他時候的意氣風發半點不剩了。寶寧覺得唏噓，問季向真：“大姐，那個薛芙，你準備將怎麼辦？”

“我已經不是賈家的人了，今日回去，我就搬回國公府。”季向真道，“那個薛芙，賈老夫人怎麼置便怎麼置吧，與我無關。”

說完，沖著寶寧淺淡地笑了笑：“寶寧，大姐真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大姐的下場只怕會很凄慘。”

季向真的心很不好，寶寧看得出來。拉的手，想安幾句，又不知怎麼開口，求助地看向裴原。

裴原也不知道說什麼。他沉一會，問：“大姐是在這邊休息一會，還是現在就回去？我為你備馬車。”

寶寧暗中瞪他一眼。裴原果真不中用，讓他說幾句好聽的話，反倒逐起客來了。

季向真倒沒在意：“謝謝四皇子了，我帶了馬車來，自己走就好。”

說著，又福了一福，“還要恭喜四皇子，得償所愿，以后就可以翻了，會是一番新天地。”

裴原道：“我會找機會向圣上進言，為大姐擇一門好的婚事。”

季向真忽然想起了那日寶寧在如意樓和說的話，笑起來道：“寶寧和我說，要一婚更比一婚高，要勞四皇子費心了。”

裴原愣住，他重復了遍：“一婚更比一婚高。”偏頭問寶寧：“這是什麼意思？”

寶寧尷尬極了，蹙著眉，避開這個話題，沖季向真道：“大姐，我送你吧！”

“你躲什麼？”裴原拉著胳膊，臉不太好看，“肯定不是好話，你解釋給我聽。”

季向真看到他們的況，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道辭，匆匆走了。

寶寧辯解道：“怎麼不是好話了呢？我又沒有罵人。”

“不用你說，我也猜出來了，我也讀過書的。”裴原拽著寶寧手腕，盯著問，“是不是和離之后嫁的比上一個還好的意思？你從哪里聽說的，誰教給你的？還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

寶寧焦頭爛額：“我當時寬大姐的，告訴賈齡沒什麼好的，離開這個，下一個更好。只是突然想到這句，就說出來了。”

“隨口說出的都是真心話。”裴原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琢磨著了，要找下一個，是誰，你看上誰了？別告訴我是什麼靈乍現，若是平時不想，怎麼忽然就說出來了，我不信。對了，你還留著和離書呢，上次離家出走，你還拿出來威脅我。你留著那個東西干什麼，心里有鬼？不行，你藏在哪里了？快拿出來，我要燒了它！”

寶寧踩他一腳，懶得搭理他，扭頭要走：“話說那麼快，也不怕閃了舌頭，我不聽你羅里吧嗦，真煩人。”

“你心虛了！”裴原扯著腰帶，“你跑什麼？你心虛了！”

寶寧道：“我只是懶得瞧你！”

“親才半年多，你便懶得瞧我了？”裴原“嘶”的一聲，“你干什麼去？”

寶寧道：“我要去廚房，找張叔。”

裴原問：“你不懶得瞧他？他都五十多歲了，臉皺得和陳皮一樣，你找他干什麼，你看著他的臉，不覺得里發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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