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震驚又失落。裴原安：“這算什麼，一口吃不個胖子，總得有個過程，咱們找到原因，再試一次。”

寶寧給自己鼓了鼓勁，回想著是哪里出了問題。弩會崩裂，是因為木塊之間黏合得不夠好，用的是魚鰾膠，但看來不行，承不住弦的拉力。寶寧想辦法，找了短且細的鐵釘來，想用釘子將木頭牢牢定住。又過半個多時辰，做好，這次不敢自己試了，讓裴原來。

裴原拉開弦，簪子飛一樣出去，寶寧眼前一亮，剛想歡呼，又發現簪子本不是直直出去的，它偏了，最后的落點和預想中差了三尺多。

寶寧沮喪極了，現在已經快過了晚飯的時間，弄了這麼久，還是不行。

寶寧對自己的無能焦躁，還擔心裴原的，他一直是強撐著陪，寶寧想要快點做好，但是又無能為力。

“別著急，咱們想辦法。”裴原翻來覆去地看那只小弩，了然，指給寶寧看，“不能用釘子，釘子會讓木頭變形，你對著燈看，弦弓已經彎了。”

“那怎麼辦……”寶寧把頭埋在裴原懷里，閉著眼念念叨叨，想辦法，手心都出了汗。

幾乎是同時，寶寧抬起頭，和裴原同時開口道：“用榫卯結構！”

榫卯太復雜，勾結錯連，要先畫圖紙。裴原點了兩蠟燭，坐在寶寧邊陪著，給遞木尺。外頭的雨下得太久了，最開始的時候他能用力下疼，現在手腕都發抖。裴原面不改，用左手攥住右腕，聲音平穩地和寶寧談。

等新的弩做出來，已經夜深，兩蠟燭都燒得只剩指頭那麼高。寶寧瞇起一只眼，站在門口，對著院門出了箭。

心跳得厲害，箭出弦的那一瞬，睜大眼，直到看著簪子按著預想的方向，疾速迅猛地飛向院墻，墻三分，才重重地舒出一口氣。

“阿原，我功了是嗎？”寶寧手向后，抓裴原的袖子，興道，“我真的做了是嗎？！”

裴原笑著從后抱住，說是，臉埋在頸窩，終是沒忍住，重重地咳出聲。

第106章 辣味糖

聽到咳嗽聲，寶寧的心揪起來, 看一眼裴原臉, 已經很蒼白了。

他以前的下雨天都不, 因為水蛭的毒素傷到骨頭, 雨天犯疼，裴原就像只大貓一樣窩在被子里, 不出聲, 也不彈。好在近些日子的雨天都很短，最多半天就晴了, 他就又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回去躺著。”寶寧扶著裴原往床上走，“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裴原半個子靠在上，聲音低低啞啞的：“我討厭雨天。”

寶寧說：“嗯，我也討厭。”

裴原又道：“但是不下雨不行, 種地的人就盼著下場雨, 要是沒有雨，河也干了, 地也枯了, 誰都活不下去。”

“發燒了？”寶寧把他按在床上, 鞋扯下去，蓋好被子, 用手探他的額, “胡說什麼呢……”

“我在，”裴原拉的手，低笑著道, “憂國憂民。”

寶寧失笑，把裴原的眼皮兒抹下來闔上：“先睡吧，夢里再憂。”說完，站起要往外走。

裴原問：“你干什麼去？”

“我將圖紙給魏濛，讓他分別找人去趕工，回來后給我，我來拼裝，這樣會快一點。”寶寧把桌上的紙疊起來，裝進油紙做的大信封里，“回來還要洗個澡，白天沒洗，不舒服，我讓劉嬤嬤燒多一點的熱水，給你也。”

裴原說好，我等你回來。

“等什麼，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回來了。”寶寧笑著，到床邊去，俯親一下他下，“老夫老妻了，還矯什麼。”

“不是矯。我等你，燈亮著，你看著心安。”裴原抱住肩膀，輕聲道，“寶寶替我分擔了太多，我都記著的。”

忙碌了一天，寶寧本沒覺得有什麼，但聽他這樣說，眼眶忽然就有些，心底也了大塊。

這種知道真沒有錯付的覺真的很好。

“麻死了。”寶寧直起腰，狀似嫌棄道，“都不像你了。”

裴原道：“天黑路，讓劉嬤嬤陪你去。”

寶寧應了聲，回頭看了裴原一眼，吹了燈，想讓他在黑暗中睡個好覺。隨后推門撐開傘，小跑著進了雨幕中。

在魏濛那里耽誤了些時間，將要注意的事項都寫在紙上，讓他給那些工人，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又回到家。

寶寧意外地發現，屋里的燈竟然亮了。

劉嬤嬤明白過來，笑著沖寶寧道：“定是殿下還惦記著您呢，沒敢睡。”

寶寧“嗯”了聲，目也變得溫下來。會到了裴原說的安心是什麼意思。雨夜又黑又冷，疲憊地回家，看見一盞亮著的燈，便覺得也是被人妥善地放在心上的，踏實溫暖。

寶寧進屋去，把傘放好，劉嬤嬤將熱水搬到屋子。寶寧自己先洗了個澡，給裴原也了遍。當初問過明姨娘，赤丹的毒可以解，但水蛭的毒現在還沒有解藥，好在不致命，只是疼痛而已，用熱帕子敷痛可以緩解一些。

做這些的時候，裴原迷迷糊糊和對話了幾句，說：“我定要給你爭一個誥命回來。”

“滿胡話。”寶寧拍拍他胳膊，“手抬起來。”

裴原道：“我說真的，一品誥命夫人，多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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