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一邊抹眼淚，一邊給寶寧看的脖子，一道結痂的傷口：“我就被給剪了，嗚嗚嗚！”

裴原皺眉道：“你們現在這等著，我進去看看。”

寶寧擔憂道：“你小心些，別讓傷著你。”

“倒是有那個本事。”裴原從袖中變出一把短刀，在手里轉一圈，“從背叛的那一刻起，便不是我的大嫂了，連陌生人都算不上。看在往日分上，我本還想留條命，但若再不識好歹，那就只好送一程了。”

說完，裴原大步朝著屋門走過去，叩門都懶得，一腳踹開。

蘇明釉嚇得一哆嗦，手里抱著那柄大剪子，警惕地往門口瞧，對上裴原不善面，大一聲：“你是誰！”

“跟老子裝瘋。”裴原慢悠悠往那邊走，踢開擋路的凳子，“以為裝傻就有用了？該搞死你還是要搞死你，最好識相點，把你那破剪子放下，老老實實把話都說明白了，我說不定還能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份兒上，饒你一命。”

聽他的話，蘇明釉下意識上自己的肚子，囁嚅，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這麼匆匆趕回來，就是怕你跑，結果你倒好，還在這傻兮兮等著。”裴原指指太位置，“你腦子有問題？和一個靠爬人床為生的小白臉講，你怎麼不和一頭豬談講呢？真不知道你怎麼被選太子妃的，怪不得蘇尚書不讓你進家門，他還是仁慈，若我是你爹，我就將你扔到豬圈里，反正你是喜歡豬的，那就去和一群豬玀卿卿我我個夠吧。”

蘇明釉抖地聽完他的話，忽的尖出聲：“你放肆，我是你大嫂！”

裴原半掀眼皮看，似笑非笑：“喲，想起來了？”

“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蘇明釉倚靠在墻角，低頭抓著自己的頭發，像是瘋了一樣，又抬頭，目赤紅，“他人呢？”

“趙前嗎？在青羅坊為我賺錢呢，我看他姿甚好，準備將他捧我的男花魁。”裴原把玩著手里的短刀，笑著問，“你那麼喜歡他，想和他一起去嗎？”

蘇明釉艱地咽了口唾沫，問：“是他將一切都告訴你的？他背叛了我？”

“他背叛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裴原道，“當初大哥失勢的時候，趙前為什麼一夜之間變了裴霄的侍衛？裴霄心善嗎，還是裴霄是個撿破爛兒的，要收留一個敵方的沒什麼本領的小侍衛？是趙前當時就把你給賣出去了，他把你們的那些風事，當了自己的本領。你不知道？”

蘇明釉的眼神屈辱又不可置信，握著剪子的手指泛白，忽的一把將剪子扔到地上，嘭的一頭撞到墻上，邊撞墻，嚎啕大哭。

裴原冷眼看著。外頭寶寧被巨響嚇了一跳，急急沖進來，被眼前景象驚呆。

裴原道：“讓撞，自己撞死了，省得我手上沾，也算為我積德。”

寶寧不忍心看，偏開頭。

過半晌，蘇明釉終于止住作，回，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知道我看錯了人，我也不該忘恩負義，那樣對你們，我都認，你怎麼置我，我都認。但是，我仍舊不認為我做的事是錯的！我不過也是想要追求我想要的東西而已，每個人都想要幸福，我從我的丈夫那里得不到，還不許我從別的男人那里得到嗎！”

寶寧道：“你可以和離。”

“說得對啊。”裴原輕蔑地看著蘇明釉，“你要是和離了，我敬你是條漢子，但你又舍不得太子妃的榮華富貴。你這是什麼，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多不要臉啊你，還在我這談幸福，你倒是配嗎。”

蘇明釉啞口無言地看著他們。

裴原又道：“不過，你到底還是我大哥的妻子，我殺了你，怕他回來會怪我。這樣吧，雁山的山頂有個孤寺，大覺寺，你剪了頭發，到那里做個閉門姑子，靜靜心，在大哥回來之前，就不要踏出屋門了。你最好每日念經訟佛，期盼他能回來，要不然，就老死在山頂吧。”

蘇明釉反應激烈，撲過來要扯裴原的袖子：“不行，你不能那麼對我，我怎麼可以剪頭發……”

裴原將短刀擲出去，在腳前的地里，差半寸就釘腳面，蘇明釉渾一，停住。

裴原帶著寶寧離開，喚陳珈來，命令道：“看著，明天天亮后，找人押走。”

……

回去的一路上，裴原都沉默著，頭頂月皎潔，寶寧拉著他的手，走在栽著木香樹的林蔭小路上。

裴原忽然問：“人總是會背叛嗎？”

寶寧不解，仰頭問：“什麼？”

裴原道：“為什麼人總是在背叛，趙前背叛了蘇明釉，蘇明釉背叛了我，趙前那麼輕易又背叛了裴霄，裴霄和賈齡在背叛父皇，邱明山也在背叛父皇。其實我也在背叛，至我想殺了裴霄，和邱明山為伍，這對我父皇來說就是一種背叛。還有，我的母妃……”說到這，裴原打住。

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裴原知道，他的母妃對父皇或許并不是那麼忠貞，但他并沒有切實的證據，只是猜測，一個他極為不愿意接的猜測。

裴原不說了，抬頭看月亮。

寶寧抱住他的手臂，將頭倚靠上去，輕聲道：“人在世上，總是要追名逐利，想要活得更好。名利與在牽引，讓一些人做出不好的事，但還有一些人，心中有德，有傲骨，便不會背叛。裴原，你要相信我，我永遠不會背叛你。就像你，你也永遠做不出弒君奪位的事，因為你的父皇對你好過，你會念這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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