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點太不知了，但也就這麼一次，為了讓裴原和母妃高興些，說就說了吧。

寶寧專注地看著火苗，沒看到裴原復雜的眼神。

裴原他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有點想笑，但心底又沉甸甸的。

以前一直覺得命運不公，好像什麼倒霉事都要算他一份，后來遇著寶寧，又覺得以前是不是在攢氣運，他花了半輩子的運氣，得了這樣一個寶貝疙瘩。乎乎的，說聰明，但又總犯傻，說傻，關鍵的時候又聰明。這麼個沒兩袋粟米沉的寶寧，他恨不得掛在腰上帶著走才放心，怕被人騙去，怕被人搶去，若再沒了，他這輩子就真的什麼盼頭都不剩了。

許是今天日子太特殊，裴原覺得嗓子發干。他拳抵著上，輕咳兩聲，啞聲問：“生幾個？”

寶寧一懵，而后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臉紅了。

眨眨眼，對未來日子充滿憧憬，小聲問：“三個夠不夠？”

裴原道：“那怎麼夠，要生就多生點，以后孩子們長大了，能湊一個蹴鞠球隊。日子無聊了，就拿小鞭子他們，讓他們打球給我們看。”

寶寧抿笑：“不正經，說胡話。”

裴原低著頭，沒再說話了，他耳朵一直注意著外頭的靜，除了火花的噼啪聲，還聽見幾聲微乎其微的腳步。

裴原便知道，那人來了。

“我出去一會兒。”裴原站起，輕聲沖寶寧道，“待會有人來，你討厭的人，準備好怎麼嚇嚇他。”

看著裴原眼里興味，許是默契，寶寧幾乎一瞬就反應過來他口中說的人是誰：“大嫂，還是前兒？”

“應該是那個前什麼。”裴原頷首，“陳珈說，前兩晚的這個時候都會出來，在院子周圍轉，我賭今天也會來，便真來了。”

“天哪，我要裝鬼嚇唬嗎？”寶寧手足無措，又覺得興，“我沒干過這事，經驗不足，說點什麼好？”

“隨便。”裴原抬手將簪子，又把散發撥，“我懷疑和裴霄有什麼關系，是個眼線，但不管有沒有關系，都不是好人就是了。你也不要有負擔，討厭，就說出來。這些日子也沒空帶你出去上街玩，今晚就當耍小孩子的把戲，放縱一把，豈不是一舉兩得？”

寶寧道：“我知道了！”

裴原把早藏在袖子里的胭脂盒拿出來，勾勾下，笑道：“今晚就看你表現了。”

……

趙前剛才還聽見院墻后頭有細碎的說話聲，但等壯著膽子繞過來一看，又什麼都沒有了。

空的院里，周圍都是高大森的樹木，月黑風高，就一個孤零零的火盆在那里擺著，冒著青的煙。趙前原本激得手心都出了汗，看到這樣詭異場景，心中咯噔一聲，掉頭就想走。但再一想，他準備了那麼長時間，就差臨陣一槍了，怎麼舍得走。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兒？

心中有鬼的人，看什麼都像鬼。趙前眉心微攏，慢步向前走去，他凝神細看那個火盆，越看越像自己原先和娘親一起給爹爹燒紙錢的時候，用的那種火盆。但這是四皇子的府邸，大半夜的誰敢在外頭燒這種東西，難道他撞上什麼邪事了？

趙前脊背寒直豎，他顧不得什麼計劃不計劃了，掉頭就想走，忽聽后傳來一聲極輕的：

“你是來找我的嗎？”

“啊！”趙前跳起來，他穿的長，擺纏住腳尖，踉蹌撲倒在地上，驚恐回頭，“你是誰？”

寶寧蹲在地上，抱著膝蓋，頭發長長的遮住半張臉，輕笑著問他：“你不是來找我的？”

“我沒有啊，沒有啊。”趙前雙蹭，拼命往后退，臉上盡失，“我就是出來逛逛……你是鬼嗎，還是狐仙大人？你做你的事就好了，我就是出來逛逛，你不用管我……”

“你怎麼每天都要出來逛，偏要在我院子周圍逛？”寶寧道，“你擾了我的清凈了，我要懲罰你。”

趙前腦子里七八糟的，滿腦子都是他虧心事做多了，那些死去的人要來找他了。趙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爬起來撲通一聲跪下，聲道：“我錯了，我錯了，你死都死了，你就好好死吧，別來找我了！我這就走，我再也不來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給你燒紙錢，你要多就給我托個夢，我十倍給你！”

寶寧沉一瞬，本只是覺得這個前兒奇怪，沒想過曾做過什麼惡事，但看剛才說的話……

寶寧問：“我是誰？”

“我怎麼知道你是誰啊！”趙前快要暈過去，他手拽著擺，呼哧呼哧地氣，想趕跑，但已經了。他淚留下來，把臉上的沖出痕跡，抹一把眼睛，剛想再求兩句，忽然發現事的奇怪。

這個鬼怪也太溫了，并不像書中描述的厲鬼惡人那樣，而且下尖翹的弧度很悉。

趙前狐疑地看著寶寧，打量，直到看見的鞋尖，恍然大悟：“四皇子妃！”

寶寧“唔”了一聲：“是我。”

趙前真的要暈過去了，他恨恨地捶地，這是什麼事兒，這是什麼事兒啊！四皇子妃大半夜的不在屋里睡覺，跑出來嚇唬他，有病嗎！

寶寧問：“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慌什麼？還有，你到我院這邊，是想做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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