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覺得現在的裴原脆弱極了，他臉上沒有悲傷，語氣也很平靜，但這樣更讓心疼。

心底對裴原的疼都被激發出來，忽然就有種母泛濫的心涌，張開雙臂沖裴原道：“過來，抱一下。”

裴原笑：“干什麼？別安我，不想聽。”

“我不說話。”寶寧傾上前，摟著他脖子靠在自己前，“就是很想抱抱你。”

裴原的笑慢慢斂起，他手掌按在寶寧背后，著抵向自己，過很久，慢慢吐出一口氣。

寶寧聽他輕聲道：“我會努力地，帶著你到最高的位置。你想欺負誰就欺負誰，但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還有，寧寧，你要我，千萬千萬別背叛我。我是個病人，沒你會死的。”

第95章 狗牙

第二天，裴原走后, 寶寧支開劉嬤嬤, 自己一人在屋子里, 將匣子和鑰匙都拿出來。

鑰匙往右擰半圈, 聽到鎖芯兒咔的一聲響，蓋子彈開一條兒。寶寧猜想過這件是什麼, 大概是釵環珠寶, 裴原的母親是四妃之一的賢妃秦湘，生前寵冠六宮, 手中的珠寶不計其數。打開后，果真是一柄簪子。

但一點都不華麗，相反，還有些森。看到它的第一眼, 寶寧是這樣覺得的。

一柄桃木簪子, 時間太久了，有些發黑的褐, 木紋清晰。不是慣常的花朵或祥云樣式, 整個簪子像是一支寶劍, 簪子左端是三枚銅錢樣式的雕刻，上去涼涼的, 不是桃木, 倒像是什麼東西的牙齒。寶寧仔細端詳著，肯定了這個猜測，養過許多狗, 可以確信這是狗牙。

但……一代寵妃，怎麼會用這種無金無銀，樸素得像是村婦所用首飾一樣的簪子呢？還要嵌狗牙這樣古怪的東西。

“小夫人。”劉嬤嬤在外頭叩門，輕聲道，“蘇夫人來了。”

怎麼又來了？

寶寧蹙眉。趕將匣子收起來，重新放回柜子上，回開門。

蘇明釉被趙前攙著，正在院門口看缸里的魚。寶寧迎站著，眼睛瞇一下，覺得這個前兒長得可真是高挑啊，比蘇明釉高出一指左右，腰細長，是個艷的人。

寶寧喚：“大嫂還有一個月就臨盆，怎麼不好好在屋里歇著，總有空到我這來呀？”

裴原說可以將蘇明釉趕走，但寶寧撂不下那個臉，話里帶些刺譏諷蘇明釉，想聽了愧，自己灰溜溜走了就好了。沒想竟婉婉一笑，抬步沖走過來了：“想弟妹想得，一日不看你心，就來了。弟妹不歡迎嗎？”

寶寧笑道：“還行。”

讓開一道位置：“大嫂想進就進吧。”

蘇明釉和趙前真的一同進去了。

寶寧額頭漲疼，怎麼能想得到蘇明釉竟然這樣的厚臉皮。不是太子妃嗎，不是清廉正直的蘇尚書的掌上明珠嗎，為什麼連話都聽不明白。非要人拿著掃帚趕，才肯走？但又不是潑婦，沒法兒這麼明目張膽趕人啊！

劉嬤嬤拎著花壺澆花，看著蘇明釉背影，無奈搖搖頭。

寶寧小聲道：“待會不要上茶，自己了就知道走了。”

劉嬤嬤應是。

屋里，蘇明釉見寶寧不進來，揚聲喚：“寶寧干什麼呢？快來呀，大嫂給你帶了好東西，你看看喜不喜歡！”

寶寧應了聲，又磨蹭一會，進去了。

蘇明釉打量臉，輕音問：“昨晚睡得好嗎？”

“好的。”寶寧強歡笑，“大嫂困了嗎，想回去睡？”

“我不困！這大白日的，困什麼！”蘇明釉連忙擺手否認，回頭看了眼架子的方向，見那個匣子好好地放在那，表凝滯一瞬，又問寶寧，“你和四弟，問了那事兒嗎？”

寶寧道：“大嫂打聽這些干什麼，夫妻家事，怎麼好往外說。”

蘇明釉尷尬笑笑：“關心，關心嘛。”

寶寧也“哈哈”地笑了一聲，隨后斂容，面無表地面對坐著，不再說話了。

蘇明釉覺得丟人極了。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好話賴話，人家分明就不愿理。想到這，蘇明釉心里突突一聲，不會暴了吧？但轉念一想，怎麼可能呢，和裴霄的接那樣，就算表現得急功近利了一些，也不會被發現的。

但看來，昨天說的那些話好像沒用。

蘇明釉有些著急，沒多時間了。的孩子一生下來，寶寧肯定不會再讓繼續住下去，那和趙前還能有什麼用？別說趙前還能不能留在邊，裴霄會不會暗中殺了都不一定。

想了一晚上，蘇明釉終于后悔當初輕率地領了裴霄的好，現在騎虎難下，兩面不是人。如果向裴原說明況，裴原會殺了趙前，肯定也不會原諒。如果繼續幫助裴霄，等沒用了，又會不會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但是……還是想保住趙前。只是想會下被疼的覺，哪怕只有幾個月，或者幾天，都不后悔。天底下像這樣癡的子有的是，那些和男人私奔、背井離鄉的，沒比好到哪里去。

寶寧問：“大嫂想什麼呢？”

蘇明釉猛地回過神：“沒，沒什麼。”

趙前暗中的背一下，蘇明釉想起來這趟來是干什麼，鎮定下來，從袖里掏出個小匣子遞給寶寧，笑道：“寶寧，前兩天上街，逛了逛，看到個很有趣的小首飾，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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