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真與寶寧相對而坐，均是沉默，各有心思。

呷一口茶，寶寧把心底那些狐疑都下去，現在有正事的，等送走大姐，再和裴原算賬！

寶寧拿著帕子眼淚，湊到季向真邊一點，兢兢業業地勸說：“大姐，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呢，真要將那個薛芙迎進門嗎？說起來殘忍了些，但那個孩子是一定不能留的，世子的第一個孩子若是個子的，遭人恥笑不說，大姐往后的日子也不會太好。況且，世子婚這麼多年了，那麼多姨娘妾室都沒孩子，怎麼那個薛芙就有了呢？在那樣地方過日子，每日接的人五花八門，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世子的……”

寶寧說這話，一半是為了離間他們夫妻關系，另一半是出于真心。

是真的替季向真覺得不值，憑的家室容貌，賈齡不是最好的選擇。

“寶寧，大姐不瞞你說，這些事，我都想過。”季向真嘆氣，“但又有什麼法子呢？我總不能與他和離吧。我嫁他那麼多年了，年華已去，就算狠了心再嫁，說不準嫁的男人還不如世子，又要人的閑話。到那時，我該如何自呢？”

寶寧握住的手，關切道：“大姐這話就說錯了，一婚更比一婚高！你看蜀漢時候劉備的吳皇后，曹丕的甄皇后，還有漢景帝的王皇后，不都是二嫁的！大姐既然已經預見以后是個火坑，不急著跳出去，難道還想著怎麼被烤死才不會更疼嗎？”

季向真被“一婚更比一婚高”的奇怪言論震撼住了。

拽著帕子，訥訥無言，寶寧握著手腕，目灼灼，思忖片刻，繼續道：“大姐，你別怪我多，我覺著，世子的世子之位或許難保！”

季向真的心弦被勾住了，輕聲問：“這話怎麼說呢？”

“世子他不能生呀！”寶寧顧不得談論這樣話題的了，欺挨近季向真，與分析，“大姐，你與世子婚已經四五年了，世子的姨娘通房還是那樣多，世子正值壯年，他夜夜笙歌，但是一個孩子都沒有。難道說，這些人都有問題嗎？”

季向真怔住：“但是，但是……”不知如何辯駁，寶寧說的是對的，甚至大家都這麼說。暗地里也想過，但被寶寧這樣赤擺在明面上，還是有點接不了。

寶寧道：“大姐你看，世子他許是有疾，但他又不去治，他很難有孩子了。不，他有孩子，那個薛芙有孕了，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誰的，以后卻要進門，的孩子頂著崇遠侯世子長子長的名號，由你來養。你養著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還得捧著一個出煙花地的人，以后那孩子和人得勢了，還有你什麼好果子呢！”

季向真更加無言了，從前安靜沉默的妹妹怎麼現在這麼能說，一句句都心坎里。

寶寧繼續道：“如果那個孩子出了什麼意外，那就更慘了，世子一輩子都沒孩子，那他還能承爵嗎？崇遠侯肯定不會同意的！到不久之后，他的世子位或許就要被剝，那時候大姐就更是什麼都沒有了。世子若你，你們琴瑟和鳴過著茶淡飯日子，倒也快活，但他又是那樣風流子！大姐，我真是替你覺得不值呀！”

寶寧張地盯著季向真的神，見從愁苦到震驚，再到愁苦，最后慢慢變得堅定。

寶寧松了一口氣。

第一次做這樣哄騙人的活兒，表現得很激嫻，但手心里已經張地浸滿了汗。

季向真道：“寶寧，我知道，我不能繼續這樣沒出路的婚姻。拖得越久，我最后一點優勢都會被時間抹平，等我容貌都不再了，豈不是真的萬劫不復了！但是……我沒辦法向爹爹和母親待呀！母親已經很責怪我了，說我沒有為世子誕下一兒半，我若回國公府，也是沒有好日子的……況且，誰又愿意再娶我呢？”

寶寧心頭一跳，暗道，機會來了！

寶寧作一頓，面變得猶豫，好像有難言之似的：“大姐，聽說世子前段時間剛接到任命，做了奉車都尉？”

季向真點頭：“小而已，沒有幾個俸祿。”

“但這職重要得很呀！我還聽說……”寶寧說了一半，搖頭嘆氣，“罷了，還是不說出來讓你煩心了。”

季向真著急了：“寶寧，你這話說一半，不是用貓爪子撓大姐的心嗎？快說吧！”

“我聽說，世子與太子走的很近……”寶寧低聲音，將裴原曾和講過的張良刺秦的故事，又和季向真講了遍。

看著愈發驚訝不安的神，寶寧道：“大姐，這些事，我本不想多的，但我們是姐妹，你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你的榮辱也是我的榮辱。若世子真的失足釀大錯，大姐面對的就不是婚姻幸與不幸的問題了，而是生死之關！”

季向真回想著賈齡種種舉止，越想越覺得心驚。

其實季向真有覺，寶寧今日的話都是意有所指，想要勾著往某個方向走，但就是抗拒不了，覺得寶寧說的都很對。

慌之下，寶寧了唯一的主心骨，季向真焦急看著寶寧問：“那，如果這是真的，我該怎麼辦呢？”

寶寧搖頭道：“我也只是眷而已，這樣朝廷大事，我沒有辦法。”寶寧不敢再繼續拋餌了，季向真是個很聰明的人，只是暫時心了，才會順著的意思走。寶寧知道，若再窮追不舍，季向真立刻就會反應過來，前功盡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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