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裴霄沒什麼好印象，就覺得那男人冷冷淡淡的，像個啞一樣，還是非不分，縱容季嘉盈仗勢行兇。簡直比最初的裴原還要討厭。裴霄應該也是不喜歡的，來送什麼東西？

裴原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陳珈松開他，下顎微揚：“說！”

常喜灰頭土臉爬起來，小心翼翼瞟眼裴原神：“兩國戰，不斬來使。”

裴原笑了，頷首道：“不殺你。”

常喜松了口氣。他咬咬牙，轉述道：“側妃娘娘今日做出些無禮舉，我家殿下送這些禮，第一是為側妃向四皇子妃道歉。第二是，殿下良善寬友，知曉四殿下一家生活略有窘迫，四皇子妃更是無華首飾可戴，無華貴裳可穿。我家殿下說，四皇子妃神仙逸，如神，只有華服珍珠可配人……”

聽到這席話，寶寧結結實實愣住了。

偏頭看裴原神，只見他臉黑如鍋底，已在暴怒邊緣。

常喜哆哆嗦嗦不敢說下去了。

過好半晌，裴原咬牙切齒道：“你好大的膽子！”

“我家殿下也只是一片好心……”

裴原忽的上前一步。常喜以為裴原要踹他，倉皇后退，但預想中疼痛沒有襲來，只聽耳邊“鏘”的一聲，裴原一把出陳珈剛收刀鞘的長刀。

常喜躲到陳珈后，哭聲道：“說好的不斬來使……”

裴原惡狠狠瞟他一眼，拖著刀到那幾個箱子邊，振臂幾刀揮下。木屑紛飛，銀影閃爍，不過片刻，打頭的那些箱子均被劈開兩半。

一個盛放珍珠的匣子被砍壞了，晶瑩圓潤的南海小珠嘩啦啦灑了一地，更多首飾七零八落躺在地上，一片狼藉，珠寶氣。

常喜心疼地哎喲哎喲出來。

寶寧更加震驚了，看出來裴霄是花了大手筆的。但他為什麼會送這麼多珍貴的東西？

裴原回頭看到寶寧驚訝的表，心中酸意翻江倒海。

好的東西，他也不是沒有送給過，無論得著什麼東西，都得先捧到寶寧眼前，但沒一次見出這樣模樣。不過是個野男人，一點小小恩惠就哄得開心了？

盯著裴原漸漸詭異的神，寶寧大概猜出他在想什麼。裴原那個小心眼的樣子，寶寧領會過。

但這次，真的說不清，況且還有這麼多人，也沒法說。

寶寧想著，已經有過孟凡的前車之鑒，若裴原還因為這種事與翻臉，就真的要將他趕出去了。

氣氛陷了尷尬的沉默。

寶寧率先開口道：“常公公，太子殿下或許有些誤會，東西我們就不收了……”

“收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為什麼不要。”裴原打斷的話，他語氣森森的，明顯的怪氣。寶寧嘆了口氣，隨他去。

裴原沒再看寶寧，他掂著刀，打量最后的那個大箱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不知道里頭放著什麼。裴原刀尖挑箱口的鎖，頓了頓，一刀將鎖劈開，旁邊立刻有人過來把蓋子打開，出里頭暢游的幾尾金鱗鯉魚。

裴原問：“送魚來做什麼？”

常喜磕磕絆絆道：“聽說，聽說四皇子妃喜歡……”

裴原心頭的那酸火已經頂到嗓子眼了。他冷哼了一聲，把卷刃兒的刀在水里攪了攪：“還打聽的明白？”

寶寧站在一旁，知道裴原現在心里有氣，沒打算管，就想看看裴原到底要怎麼撒這氣。

他又是沉默。但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儼然是盛怒了。

“太子如此慷慨寬仁，若是與他客氣，倒顯得本殿過于小氣了。這些東西，本殿收下，請常公公回去后代為轉達本殿的謝意。本殿不但要謝他，還要回禮。只是實在囊中，沒有好相贈，就送他一道奇景吧。”

裴原視線掃向常喜：“讓他賞一賞人魚奇觀。”

常喜本還高興，覺著自己功退，現聽著裴原這襲話，又到脊背發涼，風陣陣。

裴原沖陳珈勾勾手指，沖他耳語幾句，陳珈領命，裴原摟住寶寧的肩帶往莊子里走，不再管后的事。

寶寧不解，小聲問他：“你剛才吩咐了什麼？”

后傳來常喜的慘聲，隨后是被堵住發出的嗚嗚聲，寶寧疑，要回頭看，被裴原將頭掰正：“你不要管。”

寶寧只好作罷。

沒看見，后，常喜被得只剩一件底，纏著，從腰口往里塞了五六條鯉魚，冷魚鱗磨蹭小，常喜疼的直。他想掙扎，但手腳俱被綁縛住，腰口也收，那幾條魚只能留在他里。

陳珈又撈出一條，魚腦袋塞進他里，常喜便也不出了。

他被扔進那個裝水的箱子里，由陳珈護送著，押回了太子府。

……

回去的一路上，裴原都沉沉的，他不說話，寶寧也沒有開口哄。

圓子見寶寧回來，樂呵呵地撲過去抱的，音道：“姨姨，你又出去了好久，想你。”

裴原酸溜溜問：“哦？那你就不想我嗎？”

圓子鼓著臉看他，沒說話，掉頭跑去玩了。

裴原罵道：“兒子老子一個樣，都是討人嫌的貨！”

寶寧無奈看著他，裴原手負在后，沒理會寶寧，徑直走進了屋。

過一會，劉嬤嬤送來晚膳，直到吃完，裴原也還是那副死樣子。寶寧自己洗漱，鋪床，一句沒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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