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問：“他死了？”

“后來，書生的左側的胳膊，咔的一聲斷了，也斷了。在斷肢的地方，很快長出了兩條很細的，一節一節的蛛，上面覆著短的絨。他左邊的肚子也慢慢變大了，變得鼓鼓的，紅的，像是蜘蛛的肚子一樣，膨大起來。還有他左邊的臉，眼睛像是一個大大的圓鈴鐺。他變了蛛人，學會了像蜘蛛那樣走路，極為迅速，還可以在墻上爬。”

寶寧問：“然后呢？”

裴原懶洋洋道：“然后他下山去把那個村子里的人都吃了，講完了。”

寶寧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一想起那個蛛人的奇怪樣子，背后汗涔涔的。太可怕了。

寶寧急忙去看圓子，怕他被裴原莫名其妙的蛛人故事嚇著，剛想摟進懷里安，對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睛。

圓子搖頭，堅定道：“不會的，吃蜘蛛不會死，也不會變蛛人。”

他這句話難得說的很清晰利落，像個五歲孩子該有的口齒。

裴原饒有興味問：“為什麼？”

圓子道：“我，我吃過很多。”

“你是不是困了，在說夢話了？”寶寧笑了，看了看外頭天，日頭升到最上方，道，“是該睡午覺了。”

給圓子理了理裳，拉著他小手往側房走：“走吧，姨姨帶你睡覺覺去。”

圓子聽話地去了。

趁圓子睡覺的功夫，寶寧取了一只胖水蛭出來，給裴原做這個月的第二次解毒。他們已經很習慣這個過程了，除了最開始的疼痛，其余一切都好，裴原還有神和寶寧聊天。只是水蛭吸出來的毒還是濃黑的，和上一次比完全沒有變化。

每當這時候，寶寧都會擔心，明姨娘的這個法子到底有沒有用，裴原現在的又能支撐多久。他會不會，突然間，就倒下了？這誰也說不準。

但是又沒別的辦法。只能陪著他走一日是一日，或許車到山前就有路了呢。

那只吸飽了的水蛭掉在被子上。因著失，裴原覺著乏，閉眼小憩。寶寧去擺放那些藥罐。

圓子睡醒，晃晃悠悠進來的時候，誰都沒看見。

他到裴原的邊去，瞧見了那只胖的黑的水蛭，撿起來看了看，想也沒想，送進了里。

第81章 深

“誒，睡醒了嗎。”寶寧回頭瞧見圓子影, 招呼他一句, “沒？”

圓子搖頭, 他把手在子上蹭了蹭, 神如常，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姨姨現在有些事, 不能陪你玩。”寶寧過去將他領出來, 溫聲道，“圓子去找劉嬤嬤玩好不好？”

圓子應了聲, 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寶寧驚訝看著他像小兔子一樣歡快的背影，偏頭看裴原。他睜開了眼，和向同一個方向。

寶寧頓了頓，沖裴原道：“我現在覺著, 圓子其實一點都不傻, 他就是不說話。你瞧，剛才蹦的多高。”

裴原頷首：“這孩子有點意思。”

“我也覺得, 好像不太簡單。”寶寧坐到他腳邊, 給他上止的藥, “但一個小孩子，又能與眾不同什麼樣。”

寶寧邊說著, 邊往外拔藥瓶的塞子, 低頭晃瓶里藥的時候，忽然發現原本該落在被面兒上的水蛭不見了。

“水蛭呢，哪兒去了？”寶寧詫異, 站起來，翻來覆去地找，“咦，怎麼回事，真的不見了嗎？”

抬頭茫然看向裴原：“阿原，我是不是傻掉了，我剛才把那只水蛭拿走丟掉了嗎？”

裴原也覺得納悶，坐起來陪一起找，就是不見影子。

“可能是剛才忙忘了，已經丟了。”

寶寧想起圓子剛才的神態，里鼓囊囊的，像是吃什麼東西，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讓圓子吃了吧？”

“怎麼可能。”裴原道，“若真這樣，他剛才怎麼還會蹦，早倒在地上了。別多想。”

寶寧覺得他說得有理，點頭道：“許是我真的忘了。”

寶寧重新坐下，將裴原上的傷口包扎好。每次解毒都會留下一個豌豆大的傷口，現在已經一小片了，看起來麻麻，寶寧的心都起來。

“你說，等你以后七老八十了，這還能要嗎？”寶寧打好結，把他挽下來，勉強笑了下，“還好我比你年輕，到以后你走不了了，我還能推著椅帶你到溜達。快討好我吧，以后你的小命可攥我手里，若以后再敢對我兇的，看我怎麼報復你。”

裴原拉著寶寧到懷里，撥弄耳垂：“嗯？怎麼報復我？”

寶寧幻想著：“我將你推到高高山坡上，然后假裝不經意地松手，將你下去，摔得你人仰馬翻。”

“嘖，可夠壞的。”裴原低笑，他又沒正經樣子了，拉著寶寧手腕往下去，故意道，“那你可得保護好我的這兒，若損個一星半點，難過的可是你。”

“你都垂暮之年了，還想什麼葷腥之事。”寶寧把手回來，嗔怒看他一眼。

剛才心里有點難的，一想到未來，心里就難，裴原鬧雖然煩，卻也將這種難過的緒打消了。

寶寧起了壞心，咯吱他腰窩，笑道：“老巨猾，死不改。”

“男人若看見了喜歡的人，管他什麼年紀呢，都得想。”裴原曖昧看著，勾小指，“你猜我現在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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