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寧小聲道：“你知道就好。”

裴原無聲地笑。他把寶寧整個抱在懷里，著背后頭發，兩人在小凳子上晃來晃去，忽然問：“你想要什麼聘禮？”

寶寧驚訝：“這怎麼問起我了，不是該你準備好了，再雙手捧給我的？”

“行。”裴原埋在發間深深嗅一口，“等我慢慢攢。”

“那，”寶寧有些期待：“你要送我什麼呀？”

“我娶天下最好的人，自然要用天下最貴重的聘禮。”裴原抓著手放在自己前，“心掏出來給你夠不夠。”

寶寧急慌慌往后：“淋淋的，我才不要。”

裴原大笑起來，親吻角：“不行，你得要。”

寶寧道：“你不要總是這麼腥。”

裴原問：“怎麼就腥了？”

“掏心什麼的就很腥。”

“是你自己沒有領會到。”

寶寧頓了頓，忽然道：“我想吃鹵鴨心了。”

裴原道：“你一說，我也想吃了。”

寶寧道：“明晚上做。”

……

圓子呆呆地看著他們，手里的小蘑菇掉在地上，被阿黃迅速撿起來咽進肚子。

在圓子的記憶里，是沒見過他的父親和那個所謂的“母親”如此親的。父親會給他很好的照顧，好吃的飯，舒服的裳，但說話的聲音總是冷冰冰的。母親也會給他買東西，但每次都是在父親在場的時候，若父親不在，看他的眼神像是他養的小毒蛇。

父親和母親很會出現在一起，出現了也不會說幾句話，沒有拉過手，沒有摟摟抱抱。

所以現在，他看著裴原和寶寧的神，意外又驚慌。

裴原終于想起了這個小屁孩的存在，瞇眼呵道：“看什麼看，閉上眼，轉過去！”

圓子乖乖地背過。

寶寧赧地從裴原上下來，整理自己的頭發。

大好意境被打，裴原指著圓子背影小聲和寶寧道：“明早上趕把小屁孩送走，耽誤事。”

“別說了。”寶寧推推他，“快點吃完飯，咱們晚睡些可以，圓子還小，得讓他早點睡。”

裴原道：“咱也早點生一個，省得你對別人家孩子這麼上心。”

寶寧捂住他的：“快說兩句。”

又過小半個時辰，準備的東西吃的七七八八，寶寧熬了點綠豆湯敗火，給大人和小孩都喝完了，帶著圓子去睡覺。裴原不讓寶寧給圓子換裳，他手腳的，親自手，外幾下下來，套上裴原的寢上。

只是上就足夠圓子穿了，腳底下還長了一截。裴原給他把多余的袖子挽起來。

挽了一半的時候，寶寧忽然瞧見圓子胳膊上的不對勁。小臂的位置，很多傷疤，都是一個暗紅的小點小點，像是什麼東西的牙齒。

“先別，”寶寧攔下裴原作，將圓子的傷口指給他，驚疑問，“這怎麼回事兒？”

裴原也被嚇了一跳。他看向圓子神，他沒什麼表，仰腦袋，直勾勾地盯著房頂看。

裴原把他的頭掰正，問他：“為什麼這麼多疤痕呢，被什麼咬過？”

圓子點點頭。

裴原盡量耐心，問他：“告訴我，被什麼咬過？”

圓子比劃著，含糊不清道：“蛇，小蛇。”

聽見那個字，寶寧頭發兒都要豎起來了，不自覺了裴原的胳膊。

裴原也詫異，擰眉問：“你家大人怎麼這麼不上心，生了孩子不好好看，給咬這樣？”裴原拎起圓子的小胳膊，饒是對這小孩沒什麼，也有點心疼惋惜。

他其實下意識覺得圓子說的話有問題，咬一次兩次就算了，為什麼咬了這麼多，是孩子傻，還是大人不聰明？

屋里安靜一會，圓子見他不問話了，低頭咬另一只手的手指。

裴原把他的手打掉，暗道，這小孩確實傻乎乎的。

時間晚了，圓子打哈欠，寶寧示意他不要再問了。裴原點頭，把圓子按在床上，點點他額頭道：“趕睡，要不然狼來了，咬你小屁。”

圓子害怕地閉上眼。

寶寧拉著裴原出門。

寶寧把木門合上，吱呀聲中，掩住了圓子小聲的話。

他看著房頂道：“小蜘蛛，你們睡了嗎，下來玩吧。嗯……如果狼來了，你們可以咬死它嗎？”

……

裴原被寶寧催著去洗了個澡，坐在床沿邊上燙腳，隔著屏風和水聲與裴原說話。

泡腳水里加了那天采的椿樹葉子，有淡淡的香氣，寶寧舒服得瞇起眼。

他們在說蘇明釉的事。

寶寧道：“我聽說過的，蘇家最有才華的兒，很端莊，若不然只憑蘇家的門第，也不會被圣上親點做了太子妃。只是后景不太好，蘇家不肯接納了，很可惜。”

裴原道：“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事兒，我讓魏濛去查了。”

寶寧低頭看水里的樹葉子，又道：“我明早去見見吧，你和我一起去嗎？”

“一起。”裴原那邊已經洗好，從水里出來了，拿著布巾，“寧寧，你見了，姿態不用放低，別委屈了自己。只是大嫂而已，且是住在你的家，你不必去討好。”

裴原擔心寶寧心藏的那自卑，是出的問題，從小就小心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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