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笑得眼瞇起，大掌把寶寧的手包在掌心，慢慢：“我們家寧寧也好。”

寶寧問：“你今日上午還有旁的事兒嗎？”

裴原答：“沒有。”其實是有的，但看緒這樣高，裴原不忍心掃的興，而且，他很想陪多待一會兒。

寶寧很乖順地給他整理領，落在裴原眼里，賢惠極了。

聲音溫溫的：“阿原，你想吃什麼東西嗎，看你早上都沒吃幾口，現在不？你想吃什麼，你說，我都給你做。”

裴原得寸進尺：“想喝點酒兒。”

寶寧遲疑一瞬，還是笑盈盈答：“好，我去給你溫。”

裴原心里想著，怎麼這麼溫，這麼好呢，長得漂亮，手藝好，聲也好聽，仙子下凡似的。

連帶著，他的聲音也變得低許多，捧著寶寧臉頰親吻一口，頭發：“快去吧，我在這等著你。嗯，你想吃糖葫蘆是嗎？我給你蘸，等你弄好了回來，咱們一起吃。”

寶寧應著好。是細心又心的，裴原坐在椅子里，寶寧怕他吹風會冷，還去屋里給他拿了一方薄毯子，輕輕蓋他上。又了劉嬤嬤過來，給他溫了壺茶，擺了盤子香瓜子。

裴原被伺候得和個大爺一樣，寶寧給他攏好襟，又囑咐幾句，才離開的。

劉嬤嬤稍晚一步，阿綿了，將草料取來給它吃，瞧見裴原閉眼小憩樣子，不由贊嘆句：“四皇子和皇子妃真是琴瑟和鳴啊。”

裴原聽。雖然他心里也明白，寶寧今日對他如此殷勤，和錢有著莫大的關系。

過一會，劉嬤嬤也走了，葡萄藤底下就剩他和一羊兩狗。

今天日頭不錯，暖和但不曬，還有點小風，吹在臉上十分愜意。阿黃遍地跑，在院里竄來竄去，吉祥被拴在木樁上，沉穩地坐著，一雙眼四掃視，裴原瞟它一眼，覺得煩。

被寶寧給慣的，他現在有點認不清自己的位置，往后仰在椅背上，一指頭對吉祥指指點點：“你怎麼長那麼丑？”

吉祥看過來。

裴原繼續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丑的狗，你覺得就憑你這張丑臉，留在我們家，你好意思嗎？”

他翹著，掰兩顆瓜子扔里：“馬上伏了，你那一又臟又厚的，多難。還有你那腮幫子，垂下來的得有三層吧？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不是才兩個月嗎，怎麼老得像二百歲一樣，還是說你們這種狗天生就是這樣，又胖又老，眼睛埋里，都看不出來……”

吉祥狂起來。

獒犬勁足，起來分外響亮，它好像聽懂裴原說什麼話一樣，得口水四濺。

“你稍微冷靜一下。”裴原仍舊氣定神閑，抿口茶，和氣勸它，“我不是看不上你，我只是非常的討厭你，我覺得你對我也沒什麼好印象，是吧？何必呢，你非留在這，你膈應著我，我也膈應著你。”

裴原頓了頓，又道：“其實我也不怪你，這事的主要責任在我的小舅子，就那個送你來的，季蘊，你記得吧？但是，不管怪誰，事還是得解決的，我好心，給你想了個法子。”

“看見了嗎？”裴原坐直子，指了指東側方向，遠山層層疊疊，他說：“那是雁山。”

“等你再長幾個月，能自己活下來的時候，你就去那個山里吧。聽說你能獵狼，那麼勇猛，沒事獵幾只野兔子，也不至于死不是？”裴原站起走過去，想要拍它腦袋，“山里生活比這兒好……”

“嗷！”吉祥出森森白牙，猛地張，差點咬掉裴原手指頭。

裴原一甩袖子，冷哼一聲：“不識好歹！”

阿黃蹲在一旁看他，都要看呆了，不知裴原在那喋喋不休說什麼。

裴原重新坐下來，后知后覺，也覺著自己有病，和一只狗磨磨唧唧的，讓旁人看見，要笑話死他。

放以前，裴原打死也干不出這樣的事。但和寶寧待久了，他慢慢覺得生活也變得有意思起來，一花一草都像是有生命的，他能夠沉下心來，去那些瑣碎的，從前總是被他忽略的事。

應該不算是件壞事，他樂在其中。

但還是有些丟人的。

裴原把剛才緒都收起來，想起那會答應寶寧的事，彎腰給灶點火，繼續熬糖漿。他哪里知道什麼樣的糖漿最好，木上扎一串棗子，往鍋里試，一揚手，稀糖漿甩出去，灑一地。吉祥從被罵開始，聲就沒停過，瞧見裴原出丑，得更厲害。

裴原煩躁，手指著它：“再給你丟出去！”

吉祥不聽。裴原手里還著那串沒晾干的糖葫蘆，也不知有意無意，反正手一甩，糖葫蘆飛出去，粘在吉祥的厚上。

糖漿和黏在一起，吉祥扭著子使勁掙，但本甩不下去，聲簡直慘烈。

不遠傳來寶寧和劉嬤嬤的談，們閑來無事扯家常。

寶寧問：“剛才用的辣椒是哪兒買的？味道可真正，切開后直沖鼻子，這次的鹵鴨掌肯定特別好吃。”

劉嬤嬤說：“廚房里老張買的，說是蜀那邊運來的干辣椒，貴的。但炸辣椒油特別好，切碎了放碗里，一勺熱油澆下去，香極了。但是夫人，您是吃的好，婢子記得您小日子要來了，這段時間多注意……”

寶寧應著好，但越走近，注意到吉祥不正常的聲，蹙眉道：“快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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