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早就清醒。他還記著季蘊的賬, 這小子打得一手好算盤，存心要將寶寧從他邊哄走, 連外面的家都安置好了, 哪里像個小舅子該做的事？

他沒，仰臉在那躺著，看寶寧穿。

寶寧抿抿, 知道裴原心里想的什麼，但現在也沒空與他說，系好腰帶后匆匆去開門。

“季蘊，你拿纓槍在那做什麼，快放下！”

聽見寶寧聲音，季蘊心下一松，手持銀槍在魏濛臉前虛晃一招，趁他不注意時往寶寧方向飛奔：“姐，那賊人沒對你怎麼樣吧！”

季蘊這次真怒了，表面功夫也懶得與裴原做，張口閉口喊他賊人。喊魏濛時，說他藍眼賊人。

寶寧寬他：“我好好的，你別多想……”

話未說完，季蘊往地上啐一口：“我要去與他對戰！”

“你要做什麼？”

寶寧愣住，反應過來急忙去攔，季蘊已先一步邁進門檻，握著槍柄狠狠杵在地上，大罵道：“無恥賊人，你快滾出來！”

寶寧覺得一陣頭暈。疾步往室去，想讓裴原老實待著，別出來惹麻煩，把季蘊勸走就是了。但還沒走到，裴原已經晃悠悠地出來，還是昨晚那樣，下只穿一條白短，上赤著，出勁瘦腰腹。

寶寧的頭更暈了。

裴原站定，一手掐著腰，另一手拇指按了按額角，抬頭淡淡道：“你說誰無恥？”

“罵的就是你！”季蘊咬牙切齒，“天白日下，著不整，這是無恥其一。平白無故，欺我姐姐，這是無恥其二。夜半潛來，如同老鼠，鎖人院子，不要臉面，這是無恥其三！你還要反駁辯解嗎？”

裴原“喲呵”了一聲，挑眉看他，點頭道：“讀過書的臭小子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一套套的。”

季蘊豎目看他：“你！”

裴原冷冷道：“但你先生就沒教過你禮儀尊卑嗎？我是你的姐夫，你這滿口賊人、無恥，還覺得自己占了理兒了？”

季蘊冷哼一聲，大聲道：“你是誰的姐夫，誰可曾認過你了，自以為是！”

裴原抱臂看他：“你想怎樣？”

季蘊橫槍在前：“我要將你趕出去！”

聽他們在那吵架，寶寧太一陣鼓脹發疼。這兩人一向不對付，原先中間還隔了層窗戶紙，現在捅破了，誰都不要臉了。

寶寧心里還是稍稍偏向自己的弟弟的，弟弟小，打起架來肯定吃虧。

寶寧先去勸裴原道：“阿原，你別和孩子氣，快回去躺著吧。”

季蘊逮著話茬，譏諷道：“我還以為四皇子往日名聲那般盛烈，人有多勇猛呢，不過是個病秧子啊。”

裴原眼神頓時冷下來。

“阿蘊。”寶寧趕回又去勸季蘊，拉著他胳膊往外搡，“你也消消氣，該回家去了，要不然書院里先生又去找爹爹，你要吃苦頭的。”

裴原“哦”了聲，挑眉道：“我還以為季小公子小小年紀有這樣財力，能購置莊子，得是個多麼驚才絕艷的人呢，原來還是要讀書的，不好好念要被打手板子的。”

季蘊年心，本就好勝心強，被裴原一激本攔不住，往前踏一步，槍尖對準裴原鼻子：“有種來打一架！”

“臭未干，和你打，別人說我欺負你。”裴原慢慢直子，揚頜道，“我就站這里不，給你二十招的機會，能破我半點皮兒，算我輸。”

寶寧蹙眉喊他：“裴原，這麼大的人了鬧什麼！”

季蘊已經提槍沖過去。

他是學過武藝的，同齡人中算佼佼者，有些自負。但他那些本領或許能敵得過地流氓，在裴原眼里無異于花拳繡。

季蘊用盡全力攻了他十九招，打破了三只花瓶和兩個凳子，裴原仍毫發無損，沖他比了個“一”的手勢，挑釁道：“小舅子，最后一招了，加把勁兒。”

寶寧剛開始還覺得著急，后來已經麻木，站在遠看戲。

季蘊咬牙，猛沖過去，揮槍而過。

銀槍劃過面門時裴原向后彎，頭頂幾乎及地面，季蘊出力時用力太大，一時收不回來，也跟著向前兩步。裴原猛地彈起，手攥住他的槍柄，臂上驟然用力，聽見“咔嚓”一聲，季蘊手里的槍折了兩截。

槍頭當啷掉在地上，季蘊目瞪口呆。

裴原笑了下，往前兩步拍拍他的肩：“小舅子，以后你常來，想學功夫，姐夫教你……”

他話還未說完，眼前忽的一花，季蘊使出招，往裴原上撒了一大把牛干，扭頭大喝道：“吉祥！”

所有人都隨著他視線朝后看去。

獒犬才兩個月，雖壯兇猛，到底是只不及膝蓋的小狗，早被魏濛制服，氣吁吁趴在魏濛懷里。忽聽季蘊它名字，獒犬立即抬頭，聞見牛香味，眼睛大亮，后猛蹬從魏濛懷里躥出，力道之大，魏濛被踹了一個后仰，踉蹌著差點跌坐在地上。

吉祥向裴原狂奔而去，裴原閃躲避，雖躲過它牙齒，胳膊還是被鋒利的狗爪子抓了一道，立刻見。

寶寧大驚失：“季蘊，你干什麼！”

季蘊也有點發懵，他自知理虧，剛才舉是急下頭腦發熱，看著裴原傷了，他覺出自己不對來。

獒犬還攻擊，跳躍起來時被裴原一把拎住后頸甩走，撞在地上時候它沒反應過來，有下人取了鐵鏈子過來，魏濛趕給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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