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夠了，瞧向裴原，見他還是直愣愣在那站著，抱著道：“說好了的五百字，一個也不能。”

“你不要我。”裴原瞇起眼。

“那我可說了，你數好了。”他兩手按著寶寧的肩，蘊一口氣，幾乎像是吼的方式，“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寶寧徹底懵了。

……

“殿下，您說，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在說什麼呢？”

近侍太監常安站在裴霄跟前，隨他的視線一起朝斷橋過去，那邊有一雙人影，親的姿勢站在一起，像是在吵架。

裴霄拳抵著，輕咳兩聲：“不知。”

“他們的看起來很好。”常安有些嘆，他想起什麼，嘆了口氣，“若早知如此，當初在京郊別院的時候，就該下狠手，殺了他。誰能想到，中了那樣的毒，他竟然還能站起來了，如今像是與好人無異。”

“別著急，他就快死了。”裴霄神漸冷，“你猜錯了，當初我不殺他，不是因為下不了狠手，是因為前些時間，奔狼軍魏濛在京中。裴原手里還剩一支烽煙，若貿然他，烽煙起，魏濛知道，恐怕引起反撲。”

常安想了想，問：“烽煙是什麼？”

裴霄道：“奔狼軍部的聯系方式，一種信號煙，煙起后經久不散，為的是在危險時可以糾結附近所有兵力。他們的煙與眾不同，是黃。”

常安恍然大悟。他搖搖頭：“聽說魏濛原先是祁連山上的土匪頭子，怎麼忽然就從了軍了，還和四皇子搞在了一起。”

“以類聚，人以群分。”裴霄垂眼啜了口茶水，“瘋子也喜歡和瘋子朋友。”

他沒再說話，只顧著飲茶，很久后才抬起頭，那邊的一雙人影已經不見了。裴霄視線鎖定在寶寧曾停留的那方石墩。

裴霄忽然想起那會寶寧往水里吹葉子時候的樣子，眉眼很靈，俏的，很輕松愉悅的覺，是他沒會過的那種輕松。

第51章 溫

裴原連著喊了一百五十遍“我錯了”。聽到最后，寶寧都覺得煩, 想堵住他的, 他卻上了癮, 偏要說完。

足足念了一刻鐘。

裴原問：“滿意了嗎？”

寶寧不理他, 扭頭往橋下走，裴原拉住：“不是數了嗎, 正好五百個字, 都按著你心意來的。”

寶寧甩開他手，惱道：“真不知你這套坑蒙拐騙的技巧都哪里學來的, 里找不出幾句正經話，全是騙人的，大騙子。”

裴原正：“待你的心是真的。”

寶寧詫異看著他，驚覺這人真的變了。經過這幾日, 與他鬧脾氣, 裴原比起從前改變許多，只是不朝正道兒走, 變得油舌, 什麼話都敢往外說了。

也或許這就是他本, 土匪流氓，沒個正型兒。

裴原不待寶寧再反應, 往前一步, 一把抱起往不遠馬車邊走：“不說這些了，咱換個地方，帶你玩兒去。”

寶寧被他作嚇了一跳。旁邊有人在看, 寶寧沒他那麼大膽，拍他手臂掙扎：“你做什麼，放我下來！”

裴原不松勁兒：“正經夫妻，怕什麼。”

他們走的小路，但難免遇上零散路人，瞧見這架勢都竊竊私語，寶寧忍不住，把臉埋進裴原頸窩里，不敢出來。

好不容易走到馬車旁，車夫將門打開，沒待裴原反應過來，寶寧便兔子一樣鉆進去，臉頰已經紅了，怒氣沖沖看著裴原。

裴原神自得坐到旁邊，兩岔開，脊背放松地往后靠。

怕外頭人聽見，寶寧低聲音：“你未免過于豪放了些，大庭廣眾下，就做這樣的事。”

裴原嗓子里悶出一聲低音，“嗯”的一聲，而后沒說話。

車夫揚鞭，馬兒跑起來，除了子與地面磨蹭的聲音，車廂里一片灰暗和寂靜。

寶寧一直等著裴原出聲，過好久等不到，朝他看過去，這才發現裴原的臉不知什麼時候有些泛白，上也失了。

寶寧心臟一，沒心思再計較剛才那件事，趕擼起他的袖子看。果不其然，手腕上的那片毒又蔓延了不，尤其是最開始出現赤丹的那片地方，黃豆的大小，正在起伏鼓，形狀可怖，像有了生命。

“別看。”裴原閉著眼，將袖子拉下來，聲音發虛。

寶寧沒見過這樣景，只覺一瞬間裴原好似就病膏肓了似的，剛才生龍活虎樣子一去不返，著急去探裴原的額，一片冰涼。

“這怎麼回事？”寶寧聲音發，不由自主往不好的方面想，“怎麼突然就發作了，以往沒這麼厲害的……”

寶寧想起什麼，趕拉開車簾子往外看一眼，瞧見低飛的燕子。一刻鐘前的燦爛消失不見，被烏云擋住，像是要下雨。

裴原在后輕笑了下：“這毒還準的。”

寶寧笑不出來，回憶起幾日前那個雨天，周江出事那天，裴原明明一整晚都表現得很好，怎麼今天就這樣了？難道是毒素累積到一定程度，會突然發？

“別擔心。”裴原探過去將摟過來，下額抵在發旋，低聲安，“我厲害著呢，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寶寧背對著他，不敢，能覺到裴原上經脈的跳，像是有許多細碎的蟲子在他里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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