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沉默一瞬，頷首：“等我辦完手頭這件事，我陪你出去玩。”

“我不是想去哪里玩，我是……”寶寧轉到裴原面前，踮起腳尖，盡量與裴原平視，“或者，我哪里能幫到你嗎？”

裴原笑了，一把摟住的腰，提著抱在懷里：“你沒用。”

寶寧視線一晃，轉眼就坐在他手臂上。

已經習慣了裴原這樣的作，他總是喜歡把拎起來往高了弄，像是在炫耀自己有力量一樣。他也是真的有力量，手里抱著，像是抱著阿黃一樣輕松。

但太高，寶寧還是有點害怕，手張地揪住裴原耳朵：“你都不說說，怎麼就知道我沒用了？”

裴原這麼抱著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將塞到座位上：“男人的事，人管。”

寶寧垂眸，嘟囔道：“真自大。”

問：“若是我有用怎麼辦？”

裴原手中剝著蛋殼，隨意道：“那我給你當一個月的大馬騎，你說往哪就往哪兒，給你條鞭子隨便。”

寶寧笑了：“大馬倒不必，你就聽我的話就好，一個月的時間，言聽計從，妻為夫綱。”

裴原呵了聲：“你就繼續做你的小夢。”

他勾笑了下，沒抬眼，手里白蛋進寶寧碗里，“吃吧。”

……

裴原去了將軍府西苑的練武場。

這段日子，他每日晨起后，首先來的就是這里，他需要盡快恢復之前的功力，甚至要變得更強。

虎符一事陷僵局，裴原排查了周江邊所有人，并沒看到疑點。包括周江自己，他也像是對那晚的事毫無印象，虎符如同憑空消失。

唯一可疑的人是那個死去的綠云。死了，尸骨卻不翼而飛。

但就算這懷疑立，想找到真正的綠云，也是大海撈針一樣。

練武場地面為青磚石鋪，最中間有一方寬三丈長三丈的木臺，四周圍繞各式兵。

裴原將上扯下，隨意搭在架子上。他了脖頸，拎了一把重劍在手，走上木臺。

練武不為傷人，劍沒開刃，底下站崗的士兵朝著裴原笑，裴原勾勾手指：“上來玩玩兒。”

那士兵笑不出來了。他旁人笑起來。

裴原道：“都上來。”

……那幾人磨磨蹭蹭上來，各自選了趁手兵，兩長矛，一對雙劍，一把彎月刀。

五人對壘。

裴原手下悍將許多，他在北疆混了十年，現在北疆軍里得出名號的將領都與他相識。他上一野勁兒，打起仗來不要命、不服輸，邱明山委以他重任，從重刑犯中調組一支奔狼軍，做前鋒之用，由當年只有十四歲的裴原統帥，猶如一把利箭的箭頭，戰無不勝。

這任命是裴原跪在邱明山營帳門口求下來的。

沙場上九死一生，但后來他得到的是一眾歷過生死、唯他命是從的兄弟，還有一不亞于邱明山的武藝。

裴原招招都奔著取命而去，幸虧重劍無刃，否則那四人頭顱已經被削掉過幾次。

前三人已經被擊飛出去，剩最后一把彎月刀，持刀的是個武藝湛的校尉。

他分辨出裴原上弱點，準備虛晃一招砍他上臂，趁他閃躲分心時再襲向他右。

彎月刀使足力氣下砍，本以為裴原會驚慌側躲，暴下盤缺點，沒想他竟眼也不眨等在那。

校尉只能就勢繼續劈下去，刀刃重重擊上裴原左肩，一聲生鐵與皮相撞的悶響傳來，同時他的弱點也暴在裴原眼前。裴原一拳擊上他口，校尉“哇”地痛一聲，向后踉蹌四五步，摔下木臺。

裴原眼睛瞇起，松了下左肩，上頭已經青紫流，片刻功夫赫然腫起老高。

后傳來一道雄渾聲音，略帶焦急：“原兒，你怎麼不躲，若戰場上，你臂就廢了！”

“一條胳膊換他一命，也算值得。”

裴原回看向邱明山，下額微揚：“將軍，可有意來切磋一番？”

邱明山雙手在側攥拳，許久嘆了一聲：“你的命是命，不是兒戲，怎可莽撞？”

他又道：“我最后悔的就是帶你軍營，養你這樣的子，古怪，古怪！”

裴原眼冷下來：“將軍未免過于高看自己，與你無關。”他把重劍扔回武架上，沒心再比試，下臺穿。

今日不算好天氣，烏云蓋頂，裴原背上有汗，一片油亮，他拿裳隨便抹了把，利落穿上。

邱明山跟著他：“奔狼軍已經抵達蜀，南蠻有意進犯，被擊退了三次，傷了元氣，短時間不會再犯，為我們尋虎符爭得了時間。”

裴原“嗯”了聲。

邱明山對這樣的冷淡到無奈。

他忽然開口：“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裴原皺眉：“關我屁事？”

“我……”邱明山還開口，被裴原打斷。

“那我今日明白告訴你，我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那個位子。”裴原轉頭看向他，“只是想知道我母親之事當年的真相，你知。”

有雨滴落在他額上。

裴原抬頭看，這日是個雨天。

許是為了應景似的，他瞬間便覺得下筋脈作痛起來，赤丹毒發多在下雨天。

裴原眉心攏起，加了往書房走的腳步，未走幾步，便見一周江下屬倉皇奔來，急聲道：“將軍，四皇子，剛接到報，圣上派遣三皇子前往蜀軍監軍，三日后啟程，虎符的事怕是瞞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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