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蛭的卵繭仍舊正常的，寶寧嘆氣，有些擔心以后，離開這方小院子，沒了那條小河，去哪里給這些小水蛭挖塘泥，撈田螺呀？

院子雖小，是一點點經營起來的，驀的離開，很舍不得。

裴原看到懨懨樣子，給講笑話，但他講得也不好笑，寶寧聽不懂，坐在一旁嗑瓜子，裴原自討無趣，也不說了，陪著圍在燈旁一起嗑。

快子時的時候，兩斤瓜子終于嗑完，瓜子皮三大捧，寶寧趿著鞋，抱著皮都塞進灶膛里。

看著火苗嗡的一聲躥起，寶寧拍拍手上碎屑，覺得心里舒服多了。

裴原笑著看：“你這什麼怪癖。”

寶寧說：“我自己炒的，但是帶一大兜子瓜子走又顯得很丟人，舍不得扔，干脆今天都吃了。”

“等過幾天上火牙疼，可別后悔。”裴原拽著手拉上來，偏頭吹熄燈，“好了，睡吧。”

……

第二天，邱明山派了人，早早來接。

寶寧收拾屋子，大件的帶不走，零碎的也不需要帶，那里好像什麼都有，收拾到最后，寶寧只拿走了幾件裳，的水蛭罐子，還有一條狗。

寶寧忽然想起，當初嫁給裴原的時候，也是這樣幾乎孑然一的。

坐在馬車上，寶寧看著裴原，神頹喪：“我的小柿子要爛在地里了，還有我的，不知要被誰吃了。”

“不會的，我托人把你那些接走了，好生伺候著，沒人吃，給它們養老送終。”裴原指尖，“你若想看，隨時去。”

寶寧一滯：“倒也不至于……”

掀開簾子看外頭風景，一路走過來，很純粹的山間景，寶寧貪地看，記著裴原答應的話，不出半年，他會解決這里的事，帶到塞北去看雪。

不想引起太多注意，他們是走的將軍府后小門進的，邱明山子多，府邸大，有許多空余居所，寶寧選了個偏僻的院子，清香閣。為了照顧，裴原給尋了個年長的仆婦，姓劉，寶寧劉嬤嬤。

清香閣中間有一顆大石榴樹，已經開花，沒什麼人來往，很安靜。

住在這里也有好，離的娘家很近，雖然很難見到姨娘，但可以時常見見季蘊。

在將軍府的生活說不上差，來手，飯來張口，很清閑，但也失去了許多樂趣。

裴原驟然變得忙碌了起來，寶寧不知他在忙些什麼，他不肯說，也不好追問。寶寧擔心他，裴原卻停不下來，看著他眼下烏青愈發濃重，寶寧著急，但兩人能說話的時間變，前段日子短暫的意似乎為過去，日子變得枯燥了。

第41章 木雕

太從屋脊了個頭，地皮被燎了一層金。

寶寧和裴原坐在屋中吃早飯。

劉嬤嬤備的膳, 許是過囑托, 盡心盡力地下功夫, 知道寶寧喜歡吃河鮮, 裴原吃，不過早飯而已, 還是弄了滿滿一大桌子, 很盛。

寶寧看著裴原埋頭飯，他舀一勺湯澆在白飯上, 筷子幾下，連帶著塊一起往里。

“好吃嗎？”寶寧輕聲問他。

裴原頓了下：“一般般，比起你做的差遠了。”

他這樣說，寶寧心里高興不：“院里沒有小廚房, 主廚房離得太遠, 我不方便去，等以后有機會了, 我再給你做。”

連著七八日, 裴原都是天蒙蒙亮就走, 夜深了才回，他們一整日說不上兩句話, 來了邱府這麼久, 還是頭一次，兩人可以不急不緩一起吃頓早飯。

寶寧卻有些不知道和他說些什麼了。

本就是個不太會說話的人，原先裴原主, 可以配合，現在他忙起來，兩人之間或多或有些疏落，不如以往親近。

“我最近有點事，冷落了你。”裴原好似看出眼底的疑慮，放下筷子，去抓的手，“等過了這陣子，我帶你回娘家一趟，見見你姨娘，好不好？”

寶寧笑了下。

“我今晚盡量早點回來。”裴原給剝蝦，他手法好，蝦尾都是完好的，蘸了醬料喂到里。

看著寶寧咽下去，裴原站起：“我走了。”

“這麼快啊。”寶寧有些失，起去送，看到院外頭，已經有人來接，忽然想起什麼，喚了聲：“裴原……”

裴原向后揮了揮手，與那人匯合，轉了個彎不見了。

劉嬤嬤上前，低聲問：“小夫人，廚房燉的補湯，還送不送去了？”

寶寧搖頭：“不用了。”站在門口，又看了眼裴原離開的方向，走回屋子。

其實這樣的狀況寶寧早就想到。

裴原不可能一輩子，寸步不離就陪在邊，陪著鼓搗那些沒什麼意義的、只有姑娘家喜歡的瑣碎東西。他是個男人，有自己的追求和事業，有一些想法，他們生來就是背道而馳的。

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明明前幾日，他們還會膩在一起，說些家常話，現在連吃飯都只是匆匆幾口。

寶寧知道，這是一個必須去平衡，又很難去平衡的問題。

現在更擔心的是裴原的。他對這方面好像心里一點數都沒有，不毒發的時候，他不疼不的，像是沒事人，但按裴原現在這樣的狀態，什麼時候突然毒發，誰又算得準呢？況且，他的也不適合長時間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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