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推開。
就好像以前的每一次,趴在書店的玻璃窗前,拍拍窗戶,坐在裡面的喻爺爺就會笑瞇瞇看來。
然後小糰子腳步噠噠的走到門前,用力一推,門上的鈴鐺叮噹作響。
暖調燈之下。
帶著一副眼鏡的喻爺爺就坐在椅子上,半花白的髮輕,合上手中的手,溫又和藹,「我們的畫畫寶寶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郁驚畫覺得腔中的心臟莫名加速,鼓在耳畔,讓明知不可能,卻還是生出了幾分妄想——
門被完全推開。
鈴鐺輕響中,坐在前臺後的年長人抬起頭,出一個禮貌又客套的笑容。
「你好,粥粥書店。」
第113章 他們很你。
郁驚畫說不出是失還是釋然。
站在門口,目掠過裡面幾乎沒變過的裝修,推在木門上的手指微微蜷。
謝與也跟了上來,攬住的肩膀,手掌溫熱,微微用力,像是無聲安。
他看向櫃檯後滿臉好奇的人。
「你好,這是我夫人小時候常來的書店,今天路過,沒想到又開起來了。」
人爽朗一笑,「我明白,也剛開沒兩年,時常會有人進來問我這個問題。」
繞出櫃檯,從自助飲水機上拿了紙杯,倒了兩杯水給謝與和郁驚畫。
「要坐會兒嗎?正好回憶一下往昔。」
對著郁驚畫示意了下窗邊的沙發,「可以和你老公說說上學時候的事,就當舊地重遊嘛。」
郁驚畫攥著紙杯。
圓眼眷地掃過書店的每一。
看向那名人,眼尾輕彎,語調,「不好意思,可以問一下,你和喻爺爺還有陶老師是什麼關係嗎?」
怕被誤會,郁驚畫又解釋了一句,「因為我之前和他們認識,前幾年一直沒看到書店開,沒想到……」
人卻沒聽的解釋,盯著郁驚畫那張臉認認真真看了半晌,猛地一拍手,「你是不是那個,畫畫呀?」
郁驚畫有些懵。
遲疑道,「你怎麼知道?」
人出個明快的笑,「你的眼睛很好看,和小時候區別不大!」
轉回了櫃檯,從下方的屜里翻找出一張照片。
遞給了郁驚畫。
是梁漫給他們拍的照片,燈下,小糰子被兩人抱在懷中,頭上還帶著一個生日帽,鼻尖被抹了雪白油,面對鏡頭笑得無比開懷。
「我是陶老師曾經的學生,那會兒差點兒輟學了,是陶老師拉了我一把,也就一直和陶老師保持著聯繫。」人自我介紹道。
「我後來也去當了老師,做了十幾年,上小病小痛不斷,乾脆提前離職,拿著陶老師留下的鑰匙把這件書店重新開起來了。」
「這張照片就是在陶老師給我寄的信里掉出來的,說,粥粥是兒的名字,畫畫是寶貝的名字。」
「——給!這是我收拾二樓的時候看到的,他們留給你的信。我一直想找你,但附小不讓我打聽學生信息,就只能開著書店,沒想到真把你等到了。」
郁驚畫上車才將那封泛黃的信拆開。
信封上的字跡溫潤平和,就像是喻爺爺的格一樣。
里的紙張經過這些年,已經很舊了,但字跡還是格外清楚。
【致最可的寶貝畫畫
八歲生日快樂!
喻爺爺和陶希,又長大一歲的畫畫能夠健康平安,快快樂樂過每一天。
你就是最棒的小寶貝。】
這封提前準備好的、簡短又簡單的、小糰子能朗讀出來的信,沒等到送出。
書店便落了鎖。
從此之後,再也沒等到主人前來開啟。
郁驚畫的視線,在每個字上都停留了好幾秒,反反覆覆讀了幾遍。
那時小糰子還沒怎麼明白和理解的生離死別。
「死亡」對而言,是太過晦的詞彙,只知道,從某天起,再也看不到喻爺爺和陶老師,再也看不到書店亮起的燈,再也嘗不到喻爺爺給準備的小零食。
倏而在這一刻。
曾經的懵懂茫然,化作一顆滿是稜角的糖,極其洶湧的衝進腔。
骨碌碌橫衝直撞。
分明是代表甜的糖,卻又因為尖銳稜角,磨出細又沉悶的難過,讓人呼吸急促,鼻尖發酸。
郁驚畫對於小時候的記憶印象沒那麼深刻了。
但在所有深刻的記憶中,一定有喻爺爺和陶老師的存在。
和父母、和江歡,一起構靈魂深溫暖的底。
眼睫一。
便有一連串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
謝與張開手臂,將人抱在懷中,手掌溫輕拍。
低聲安,「他們很你。」
對於只是悉的別家小孩來說,用這個詞,其實有些過於沉重了。
一般只有在至親之人上。
才會說,他們你。
郁驚畫沒察覺。
哭得泣不聲,將腦袋在謝與的肩頭,帶著濃重的哭腔,「他們還想給我過生日的……」
塵封十幾年的信,靜靜躺在寂靜又黑暗的書店中。
帶著兩位長輩赤忱意與期許。
終於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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