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這話一出，吳秀芹神恍惚了一陣，眼里不經意間閃過一抹心虛。

不，是知的。

……

生產過后，并未像口中所說，昏睡了過去。

“公公，你說的可是真的？真能讓我兒子過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吳秀芹兩眼冒著算計的，著面前的宋太醫。

宋太醫愁眉不展，早在待產之時，他就確定了吳氏這一胎十有八九是男胎，不然也不會找上。

太后給的期限將至，他思來想去，為了全家老小的命，不得不做出決定：“那家人是當大的，家里吃穿不愁，你兒子過去是福的。”

話說到這里，他心中又生出一猶豫不忍：“你可想好了，這件事可不是開玩笑，一旦作出決定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吳秀芹急了，生怕他臨陣反悔：“這還考慮什麼？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就這麼定了！”

考慮的也多，這幾年家里收不好，本來日子就過得的，再添一張要吃飯，還不得過得更艱難？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日后兒子吃穿住行娶妻生子，哪一樣不得花錢？

有人樂意當這個冤大頭幫養兒子，還不得呢！

而且聽老頭子說，那家人頗有家底，等日后那些家產還不都是兒子的？

誰說到時候就不能把兒子認回來啦？

恐怕宋太醫也沒料到打的這主意。

他眉頭皺：“那可是你的親兒子，你這個當娘的當真舍得？”

吳秀芹眼珠轉了轉，假意抹了把眼角：“畢竟是我上掉下來的一塊，那自然是舍不得的，所以，公公你一定要向那家人多討些銀子！”

……

從回憶里，吳秀芹一撇：“當然不知，不然天底下哪個當娘的舍得把自己的兒子送給別人！”

宋窈角勾了勾，不置可否。

哭喪著臉轉移話題：“窈窈啊，爹娘養了你這麼多年，沒有生育之恩，也有養育之恩啊！你如今是飛上枝頭變凰了，可不能放著我們不管啊！”

“養育之恩？”宋窈神冷了冷，“虧你們也好意思說出口！你口中的養育之恩，就是多年來磋磨待，最后再用十兩銀子把我賣了嗎？”

吳秀芹哭聲一噎，宋有也不敢和對視，里囁嚅：“話也不能這麼說……”

宋窈微微彎下腰俯視著兩人，角意味不明抬了抬，看向隔壁：“兩位的親兒子在隔壁，你們可莫要認錯了。”

崇明帝臉鐵青，言語中充斥著不加掩飾的厭惡：“他們才不是朕的父母！兩個賤民，也配當朕的爹娘？”

宋家夫婦的臉頓時變得很是復雜。

這兩日他們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和親兒子通，可對方一直是這副厭惡的臉，別說認他們，惡聲惡氣地咒罵都是常有的。

看見這一幕，宋窈毫不意外，宋家夫婦的勢力臉，生出的兒子自然一脈相承，再正常不過。

眼里出幾分笑意，慢悠悠地道：“陛下別著急，您不肯認，律法卻是認的，宋家即將滿門抄斬，您也逃不掉。”

崇明帝眼里劃過一抹驚恐：“不可能！你在騙朕對不對？！”

宋窈挑了挑：“信不信由你。”悲憫的目落在同樣面如死灰的宋家夫婦上，“本來宋家人是一個都跑不掉，包括你們的小兒子。”

夫妻二人眼里頓時浮現驚惶：“小寶呢？他在哪兒？”

“別著急嘛。”眼底浮著細碎的影，“念在爹娘多年養育之恩，我出面保了他一命。”

宋家夫婦聞言，神一松，眼里紛紛出慶幸之。

可見他們二人對宋小寶是真的疼。

宋窈角翹起微妙的弧度。

留宋小寶一命并非是心慈手，對方被這對夫妻寵的無法無天，幾乎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可想而知日后沒了爹娘的庇佑，會淪落到什麼樣的下場？

茍延殘地活著，未必是件好事。

宋窈最后看了眼幾人，來獄卒：“來人。”

獄卒小跑著趕來，神殷勤：“殿下有何吩咐？”

“把他們關到一個牢房里。”宋窈指了指崇明帝和宋家夫婦。

獄卒眼神著猶豫：“這……”在看過來的一瞬間，他心里一驚，連忙點頭，“小人這就安排！”

與失散多年的兒子久別重逢，本該是極人溫馨的時刻，然而崇明帝心比天高，早就恨這對夫妻骨，把一切都怪到對方頭上，宋家兩口子也不是什麼善茬，把幾人關在一間牢房里，可有得熱鬧看了。

宋窈勾了勾，轉朝著另一邊走去。

太后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里。

平日里尊貴面的人渾臟污，披頭散發瑟在角落里，看著老鼠肆無忌憚從腳底下溜過，忍無可忍尖起來:“來人！快來人！哀家是一國太后，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哀家的！我才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

“太后娘娘神不錯。”

突兀一聲落下，太后悚然一驚，還以為見了鬼：“誰在那里！”

直到宋窈從墻后走出，太后臉一變，恨恨咬牙：“是你！”

走廊里，明明滅滅的火拓在宋窈臉上，映襯得眉目如畫，燦燦地笑了起來：“是我呀，太后娘娘。”

笑起來的瞬間，像極了印象中某個人，的宿敵寧妃。

太后的眼神驟然沉了沉：“宋窈，哀家一心助你，你卻反過來算計哀家，不怕遭天譴嗎！”

“遭天譴？”宋窈臉上的緒淡了下來，口吻譏諷，“太后娘娘這樣罪大惡極的人都不怕，我怕什麼？”

“你！”太后惱怒地瞪著，忽而冷笑，“算哀家看走了眼，你比你那個不中用的母親倒是強上許多！竟然能買通哀家邊的傅嬤嬤！”

“太后娘娘這話說的可不對。”宋窈沁著涼意的眸子凝視著，“我可沒有買通傅嬤嬤，而是主找上的我，您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微微笑起來，“人在做天在看，壞事做多了，總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