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夜發生的事，天牢看守的獄卒全部斃命，尸第二天才被換值的人發現。”

驚羽眉頭皺，“誰能想到，就在這個檔口，大家都被太后遇刺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卻給林甫之制造了可乘之機。”

宋窈眸沉沉，仔細一想之前發生的一系列意外，冷笑一聲：“不奇怪，恐怕他一早就在為今日做打算了。”

之前想不通的一些事串聯在一起，猶如撥云見日瞬間豁然開朗。

林甫之這老狐貍，怎麼可能真的沒給自己留退路呢？

驚羽下頜繃，徐徐道：“此人逃猶如魚大海，雖說陛下已經下了追捕令，可依屬下之見，恐怕將他捉回來并非易事。”

宋窈抿了抿：“留心一下此事進展。”

——

針對這件事，朝堂上也是爭執不休。

岑史正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罪臣林甫之城府極深，此番越獄定是籌謀已久！還請陛下務必盡快將此人捉拿歸案，以免其危害四方百姓啊！”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認為林甫之報復的可能極大。

崇明帝上應著，心里卻不以為意。

林甫之一個喪家之犬，就算僥幸逃了又能如何？也不過是過上東躲西藏的日子，茍延殘罷了！哪有這些人說的那般夸張？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岑史上前一步進諫：“不如陛下將容相召回來，容相對付林甫之頗有經驗，追查林甫之下落一事由他來辦必定事半功倍！”

崇明帝臉微微變了變，把容玠召回來？開什麼玩笑！

他這會兒不得容玠能在那邊多待一陣子！

容玠對他那嫂嫂向來維護有加，他要是在盛京，那自己還怎麼下手？

“不行！”崇明帝斷然否決了這個提議，他

眸閃爍不定，“這邊的事急，治水卻同樣要，容卿本就分乏，怎好再拿這些事令他分心？”

岑史眉頭一皺，還要說什麼，皇帝已經拍板定案：“朕已經多加派了人手，諸位卿不必過分憂慮，區區一個林甫之，也值得你們這樣草木皆兵？”

對他而言，目前有比將林甫之捉回來更重要的事。

他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其他人也不好多言，按捺下心中暗藏的憂慮。

——

“陛下是鐵了心要辦宋家，連探我爹都不許。”宋青苒眉眼縈繞著一疲憊，“為了這件事四奔波，如今我娘也病倒了。”

宋窈遞給一杯茶：“詔獄里有容玠的人，我讓人在獄中打點過，舅舅不會太多苦，只是要辛苦他再等等。”

宋青苒抬起迷茫的眼睛：“我不明白，你和爹爹都說等，到底要等什麼？”

宋窈眸深了深，垂眸看著杯里漂浮不定打著卷的茶葉：“等一個時機。”

＊

很快，有關林甫之的消息傳來，據說他逃到了北邊，帶著不知道從哪兒組建的一支軍隊，占領了一座邊陲小城，自立為王。

這消息一經傳出可不得了！

“誰給他的膽子擁兵自重！”

皇帝忍無可忍，深覺自己的威嚴到了挑釁。

岑史憂心忡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組織起一支軍隊，可見林甫之早有不臣之心。”

私囤兵馬可是大罪，而且養兵所耗費的人力力也絕非一星半點，可見他私底下沒貪污賄。

眾人紛紛跪地：“請陛下速速派出軍隊圍剿臣賊子！”

這次崇明帝沒再拒絕，只是由誰來領兵卻了問題，大齊已經許久沒有經歷過戰，早些年那些有名的將領，如今半條能邁進棺材，顯然難以委以重任。

有人提議：“不如讓淮山侯領兵，侯爺早年也是帶過兵的。”

淮山侯了胡子，正要謙虛幾句，卻聽皇帝道：“侯爺年事已高，還是安心頤養天年吧。”

他臉頓時有些不好看。

崇明帝冷哼一聲，淮山侯是太后的人，這種時候他怎麼敢用？

他思索良久，腦海里浮現過一個面孔。

最終他點了顧凜為帥。

他是很看好這個年輕人的，只可惜對方是宋家的乘龍快婿，這讓他始終心里有個疙瘩。

不過眼看著宋家就要覆滅，倒不如早早將此人調離，大丈夫何患無妻！

崇明帝自覺這已是天大的恩典。

……

宋青苒得知顧凜要帶兵出征的消息，眼前一黑，險些沒暈過去。

宋家遭難，自己的未婚夫又要上戰場，顧凜從未上過戰場，沒有半點作戰經驗，為何偏偏點他？

面容俊俏的郎君眸深沉著，好似有些無奈：“苒苒，別哭了。”

宋青苒眼睛通紅，睫一，晶瑩的淚珠撲簌簌掉落，張口泣不聲：“不去不行嗎？”

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皇帝親口下的命令，怎麼可能說不去就不去？

顧凜嘆息一聲，抬起的手溫克制地掉頰邊的淚，很快收回：“那些百姓還等著人去救，沒有我，也會有別人。”

宋青苒知道，的未婚夫骨子里是個極溫的人，看不得世間苦難，哪怕他自就在苦難中。

咬著，恨恨瞪了他一眼，別開視線：“那你去好了。”

一句“去了就別回來”到了邊，生生咽了回去，氣話歸氣話，到底怕他真的一去不回。

顧凜心知正在氣頭上，著倔強的側臉，沉沉嘆了口氣：“等我回來。”

他何嘗不知不該在這時離開，可陛下要宋家，他別無他法，只求此番建功立業，能向陛下討個恩典。

……

幾乎人人都以為這是一場毫無懸念必勝的仗。

顧凜帶了三萬人出征，而叛軍只有一萬余人，人數上絕對制，只要不是毫無章法打，怎麼也不至于輸才對。

臨行前，皇帝甚至大放厥詞：“一群烏合之眾罷了，顧將軍此去勢如破竹，打的那群叛黨丟盔卸甲！”

顧凜抱拳：“臣，領命。”

宋青苒站在茶樓窗邊，含著淚目送對方離去。

旁邊站著宋窈，眼里閃過復雜，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憋出一句：“放心，他定能平安回來。”

話是這麼說，其實自己也不確定。

原著里，宋青苒和顧凜自始至終并無集，也并沒有發生顧凜出征這件事。

出征的人，是容玠才對。

不過那也發生在好幾年后。

宋窈暗暗皺了皺眉，心里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