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二看到宋窈帶著一個陌生子來到花想容,也沒多想,原本不茍言笑的臉上有些松:“喲,掌柜的又來巡店了?”
梁月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見龍二朝宋窈走過去,眼里劃過一抹震驚:“你,你是花想容的掌柜?”
看向宋窈,眼里充斥著難以置信。
龍二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暴了什麼,神訕訕。
宋窈斜了他一眼:“沒關系,月娘不是外人,你給安排一份簡單的活計先讓上手。”
龍二挑了挑眉,他打量著梁月,干脆點頭:“沒問題。”
宋窈這才看向神忐忑的梁月:“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希你能替我保。”
后者遲疑著點點頭,有些局促:“容夫人,你讓我到這里來幫工沒問題嗎?可是我以前并沒有接過這些……我怕”
“萬事開頭難。”宋窈看著款款走來的慧娘,“你看,和你一樣,也是我從外頭招來的,之前也是什麼都不會,如今不一樣什麼都能上手?”
梁月看著慧娘,眉心微。
但凡是來過花想容的人,都認識這位八面玲瓏的慧娘,一開始還以為這是花想容的掌柜。
慧娘走上前來,面上帶著親切笑意:“掌柜這是又把誰家的小娘子拐進來了?”
這位李夫人也是最近京中的熱門人,慧娘也聽到一些風聲,只是沒想到宋窈竟然會手這件事。
不過仔細想來也不奇怪,不也是這樣被救回來的?
慧娘笑盈盈挽上梁月的胳膊,覷了眼宋窈:“放心吧,我們家掌柜很好說話的,在花想容做工,包伙食住宿,工錢穩定,煩心事也,多想人想進還沒這個機會呢。”
梁月原本的張局促消散了些,忐忑地了眼宋窈:“我真的可以嗎?”
宋窈眼神溫:“你不是想換種活法嗎?不依靠任何人,憑自己的努力也能做到。”
梁月的眼神慢慢堅定下來:“我會努力的。”
宋窈看著這一幕,眼里添了幾分欣。
并非喜歡多管閑事,也不是圣母心泛濫。
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些勇敢堅韌,試圖反抗不公的靈魂,才愿意以援手,拉們一把。
真正能救們的,從頭到尾只有們自己。
哪怕這些敢于反抗的人,只有極數,那也是好的。
至們的存在可以提醒更多的人,永遠不要對痛苦麻木。
——
像梁月這樣,原本是貴夫人,如今拋頭面做生意,勢必會有許多不懷好意的聲音。
最先鬧上門的是娘家人,指責這樣拋頭面給自家丟人,說什麼也不準干下去,還揚言要和斷絕關系。
不過花想容也不是什麼小攤小販,想要鬧事也得掂量輕重。
梁家人被灰頭土臉地趕走,李家人又來了一趟,無外乎是一些冷嘲熱諷。
那李家爺還假惺惺地表示心疼:“月娘,你說你何必聽信那容夫人的挑撥,執意要同我和離?你在我李家好歹也
是正兒八經的夫人,如今卻淪落到如此地步,你我夫妻一場,我著實為你不值。”
有一種男人,慣會在外人面前表現的深款款,溫,實則里的不堪只有枕邊人一清二楚。
回頭夫妻鬧了矛盾,旁人還要指責是方的不是,這位李爺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他話音剛落,便聽聞一聲輕笑,循聲去,只見街邊停的馬車里走下來一人,仙姿佚貌,氣質溫和疏離,正是他口中的容夫人。
大底是沒有想到說人壞話被正主聽了個正著,李爺的臉變了變。
宋窈眸涼涼盯著他,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這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說,李爺不妨把話說清楚,我是如何挑撥的?又為何要挑撥你夫妻二人?”
李爺眼神閃爍,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
宋窈可不給留他面子,譏諷地扯:“你說不出來,我來替你說。”
當著滿街人的面,擲地有聲:“你夫妻二人親多年,卻并無子嗣,旁人皆以為是你夫人的問題,婆母苛責,丈夫冷落,還要忍旁人的閑言碎語,四求藥,不惜折騰自己的也要為你李家綿延子嗣,這便是月娘這些年的經歷。”
李爺眼里閃過一抹心虛,強忍鎮定:“七出之一便是無子,按理來說我可以休棄月娘,可這麼多年我并未因為這件事對有過不滿,這還不算?可卻不知足,反過來向我提和離!”
這倒打一耙的本事還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宋窈眼神一冷:“你當然沒有臉休棄,真正不能生育的是誰,你難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四周一靜,炸開一片驚呼。
梁月念及多年夫妻誼,也顧全他的臉面,并未將真相公之于眾,可這卻了他攻擊的把柄。
如此薄寡義,虛偽的男人,給他留臉面做什麼?
李爺倏地面紅耳赤:“你在這里胡說八道!”
“胡說?”宋窈冷淡地睨著他,角勾起興味的弧度,“李爺可有看過大夫,若是不曾,我對此道也略知一二,不如我替你瞧瞧?”
“過程也不復雜,只需診一診脈便一清二楚。”眼神冷下來,“可你敢嗎?”
他敢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暴自己的疾,從此之后眾人都用異樣的目看他。
李爺不敢。
“我不與婦人胡攪蠻纏!”
他匆匆扔下一句便落荒而逃,引得眾人一片唏噓。
這明顯有鬼的態度便已經能說明一切。
“自己生不出兒子,竟然怪到人頭上,真給男人丟臉!”
“難怪人家要和他和離,忍了這麼多年,不愿意忍了唄!”
“生不出兒子的男人有什麼用?看往后誰還敢嫁到他家去!”
……
因為鬧了這麼一通,大家對梁月的態度倒是頗為同,也了很多異樣的眼,紛紛表示理解。
隔著人群,宋窈和梁月目對上。
對方眼里含著淚,滿是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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