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聽了個大概，提出請求：“我能近距離看看那些病人麼？”

“當然可以。”顧大夫想也不想答應下來。

一開始他還不知道宋窈為何如此小心翼翼，直到他們被幾個太醫攔了下來。

“這里不是閑雜人等該來的地方，夫人還是莫要隨意走的好，萬一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可沒法和容大人代。”

宋窈還沒發話，顧大夫皺了皺眉，認真地解釋：“是陛下指定派來協助我們的，不是閑雜人等。”

一個年長的太醫聞言嗤了一聲，微妙的目在宋窈上轉了一圈，看向顧大夫：“顧大夫，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這位夫人年紀才多大，從醫幾年了？”

他面微冷，語氣也添了幾分不耐：“夫人是替太后娘娘治好了頭疾，可頭疾跟瘟疫可不是一回事，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為了夫人的安危著想，您還是莫要手的好，回頭到了陛下跟前，我們自會替夫人周全。”

他猜想，容侍郎大概是想讓自家人來這兒鍍層金，要是瘟疫真解決了，到時候這位夫人面上也有，說不定還能討什麼封賞。

在場上這種事也不見，不過如今人命關天，豈能兒戲？

這群老古板雖然上不說，心里都憋著不滿。

宋窈面仍舊維持著平靜，顧大夫卻氣的臉紅脖子：“你們這是偏見！宋大夫年紀雖輕，卻是有實力的，十分擅長應對各種疑難雜癥，不然老夫為何要向陛下舉薦？”

對方不為所，眼里閃過一抹嘲諷：“人命關天，這可不是小打小鬧，容不得有半點差錯，再者，要是容夫人在這期間染上了瘟疫，誰來擔這個責？”

顧大夫氣急敗壞：“我可以一力擔保……”

“且慢，請諸位前輩容我說一句。”宋窈終于出聲，看了眼那幾個太醫，了然笑了笑，“幾位不愿讓晚輩手，無非是不信任我，也怕到時候出了問題我連累。”

幾人面頓了頓，就聽緩緩道：“若我可以承諾只在旁邊觀看，不會擅自指手畫腳，期間出了什麼問題，我自己全權負責，絕不會拖累幾位前輩，你們覺得這樣如何？”

排除了一系列風險，最終他們還是同意了宋窈的請求，也如愿得到了近距離觀察那些病人的機會。

宋窈拿著紙筆默默記錄下病人的癥狀，期間偶爾幫忙遞下東西，安靜的幾乎沒什麼存在，漸漸的就沒人關注了。

“今天又死了三個病人。”

“染上這疫病，能死倒是一種解。”

旁邊有兩個人低聲談，一副習以為常的語氣，不是對生命漠視，而是無可奈何。

宋窈無意識抓了筆，眼底掠過一惆悵。

天漸晚，容玠來接。

“今日覺如何？”

宋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聞言回過神來，眼神微妙地搖搖頭：“不太順利。”

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樣，不得不說，他還有先見之明。

容玠猜到了什麼，聲音低下來：“壁了？”

面怏怏，低頭看著擺上的花

紋：“其實倒也能理解，都是一群資歷老的前輩，不相信我也很正常。”

雖說這種況在他意料之中，可當看到沮喪的模樣，他心中還是有些不悅，眼眸沉了沉：“不如我去找那群老東西涉一番……”

“你確定你是去涉，而不是恐嚇？”抬頭看向他，似乎是聯想到那副場景，噗嗤笑出了聲。

容玠面一：“都沒差別。”

“還是別了。”宋窈角了，微一正，“你若真這樣做了，只會讓他們越發對我不滿。”

“我想憑借自己的實力得到他們的尊重。”

容玠瞳孔倒映著自信堅定的模樣，眼里流出約笑意：“行，那我就拭目以待。”

——

回到府里，宋窈沐浴了后，把臟服換下來吩咐谷雨：“拿去燒了。”

在醫署待了那麼久，近距離接過那些重癥病人，難免沾上了病菌，以防萬一這些都不能再用。

接下來宋窈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研究白日里得到的信息。

先是召喚出系統：“六六，解毒丹可解百毒，對瘟疫有效果嗎？”

如果解毒丹有用，批量生產也不是大問題。

只是不覺得會有這樣容易。

果不其然，六六給出了否定的答案：【解毒丹只能針對人為下的毒，并且也不是什麼毒都能解，像砒霜鶴頂紅這種見封的劇毒就不行。而瘟疫是屬于病毒染，解毒丹是起不了作用的。】

宋窈微有些失，不過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翻著堆積山的醫書，認真整理著類似瘟疫，一一做分析對比。

這些醫書有些是從系統那里買的，有些是托容玠去藏書閣借的，大大小小加起來得有半人高。

燭搖曳，夜漸深，谷雨剪了剪燈芯，火跳躍一下，重新變得明亮起來，看著宋窈筆疾書的影，心疼地開口：“時候不早了，夫人要不先歇息，明日再看吧？”

宋窈頭也未抬：“你先去休息吧，我把這本看完就睡。”

谷雨勸不，無奈地皺了皺眉，只好輕手輕腳離開。

在昏暗的燭下看書實在傷眼睛，宋窈將一本書看完，筆記也做了厚厚一疊。

然而這還只是冰山一角，盯著厚厚的書冊，深時間迫切。

貪多嚼不爛，太過急于求也不是好事，宋窈了作痛的額角，合上書熄燈休息。

一連幾日，宋窈都會準時去醫署報道，那些太醫從不給正眼也無所謂，依舊厚著臉皮該干嘛干嘛。

這日宋窈照舊來到醫署，發現氣氛有些沉悶，不過也沒多想，這里天天死人，氣氛實在松快不起來。

直到顧大夫見到，一臉憂心忡忡地把拉到一邊：“宋丫頭，你可算來了。”

經過一段時間相，兩人關系也拉近許多，顧大夫已經改口宋丫頭。

宋窈略有些驚訝，低聲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顧大夫重重嘆口氣：“宮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