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府,風止溟秋把容玠抬到屋里,上藥這種事對宋窈來說已經很練了,給容玠理完臉上的傷,回房梳洗沐浴完打算休息。
正梳著頭,阿珩急匆匆的聲音傳來:“不好了娘親!”
小孩兒的聲音染著急切,宋窈快步朝門口走去,阿珩一頭撞進懷里:“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阿珩顧不上別的,仰起腦袋,眼里滿是驚慌:“阿珩剛剛路過荷花池,看見爹爹要往里跳呢!”
宋窈表僵滯,容玠,要跳荷花池?
這些字拆開都認識,合在一起,怎麼就不懂了呢?
就算他想不開,那水也淹不死人啊。
雖然心里不信,宋窈還是趕去了荷花池那邊。
沉默地著一道影在荷花池里游,陷沉思。
有一瞬間腦子是宕機的。
容玠他在干什麼?
一條沾著淤泥的蓮藕被扔上了岸,宋窈往后退了退,恍然大悟,他是在挖藕。
不過,府里已經窮這樣了嗎?
一家之主親自下池塘挖蓮藕?
月白風清,容玠挽起,綁好袖,面凝重在荷花池里低頭忙碌,面上還蹭著點淤泥,與平日里高嶺之花的形象大相徑庭。
溟秋神復雜:“這會兒我相信主子是真的醉了。”
風止點頭附和:“要說演戲,這也太豁得出去了。”
他家主子包袱很重,清醒下的容玠干不出來這事兒。
下一秒,宋窈責怪的眼神掃過來:“這你們倆都不攔著?”
溟秋和風止紛紛舉手表示無辜:“攔了,但沒用。”
兩人愁容滿面,已經想著明日被滅口的畫面了。
阿珩倍新奇,已經興致
地跑上前蹲在地上研究那堆黑乎乎的玩意兒:“這是什麼?”
風止為他解:“蓮藕。”
阿珩瞪大了眼,眼神亮晶晶的:“原來蓮藕長這樣!”
他只見過飯桌上的蓮藕,白的。
阿珩看向荷花池的眼神躍躍試,大有一種也想親自試試的沖。
宋窈眼風掃過去:“人還沒荷花高呢,我勸你不要異想天開。”
他要真敢下去,臟兮兮的糯米團子沒法要了。
阿珩癟了癟,委屈:“為什麼爹爹可以挖?”
“因為他有病。”口而出后,有些心虛地掃了眼池子里的人,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池子里挖藕,可不是有病嗎?
“容玠,你今晚是不打算睡覺了?”
頭一回見他這麼能折騰,宋窈心力瘁,想生氣都沒理由。
人家一個人悶聲折騰,又沒干擾別人。
容玠抬起頭來,幽黑的眼眸著,眼尾垂著,微微抿了抿:“你不是喜歡吃嗎?”
宋窈怔了怔。
喜歡吃什麼?
蓮藕?
容玠怎麼知道?
宋窈眼底掠過一抹詫異,迎著容玠清冷執拗的眼神,心中慢慢漾開一陣漣漪,咬了咬,話音遲疑:“你這是……給我挖的?”
容玠抿不語,皎潔的月映照著他矜冷的容,心下忽然,片刻
后聽他開口:“這里有很多。”
宋窈忽然想起從前在柳樹村的日子。
對于鄉下人,蓮藕是很珍貴的,這東西大多數是被供給大戶人家,尋常人難得吃上一口。
偶然在山里發現了一小片野生蓮藕,非常興地帶回家和容玠分,那只是記憶里一樁小事,如果不是今夜,自己都快忘記了,沒想到他卻記住了。
宋窈角倏然翹了翹,朝他出一只手:“這些已經夠了,你挖那麼多也吃不完,上來吧。”
容玠不解,但是喝醉的他倒是很聽勸,他低頭看了眼滿手的淤泥,眉頭皺,避了避,不愿搭宋窈的手:“臟。”
宋窈一把扯住他:“我都沒嫌棄,你怕什麼?”
風止溟秋眼睜睜看著剛才還嫌棄不已,恨不得離容玠八丈遠的宋窈,著帕子仔細去他臉上的臟污。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樣的震驚。
不怪人家連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他倆還是。
打醬油的阿珩委屈地著那兩人:怎麼他要下去娘親就兇他,爹爹下去還給他手!
他不是娘親的小寶貝了嗎?
*
次日一早,酒醒后的容玠回想起昨晚干過的蠢事,臉漆黑如鍋底。
風止溟秋毫不意外地被他的怒火牽連,扣了一個月月錢。
容玠則馬不停蹄地喚水,足足洗了三次澡,恨不得把皮都掉。
……
“聽說大人還想命人把荷花池填了,唐伯費了好一番口舌才攔了下來呢!”谷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充滿幸
災樂禍。
能瞧見容玠的熱鬧可不容易。
昨夜里發生的事,整個府邸都傳遍了。
宋窈角勾著笑,一想到容玠那沉的表,角止不住地上揚。
“讓下人們把閉點,別在他面前提這事,他也是要面子的。”
谷雨樂呵呵地應下:“奴婢知道,夫人放心吧。”
兩人正說著話,頌夏匆匆進門來:“夫人,有位馮夫人登門拜訪,說是想見您。”
宋窈角弧度頓時一僵,壞了,該別是來秋后算賬的吧?
昨夜后來也反應過來,容玠哪里是會讓自己吃虧的子?
親眼看過,他上的傷都是小傷,反觀馮文山,那張臉真是沒一能看的!
俗話說的好,打人不打臉,他倒是行,專往人臉上打。
所以說反應快,當即就讓人把藥和賠償送了過去,可這事兒真要論起來,也是人家占理。
頭疼起來,宋窈吩咐道:“快把人迎進來,我稍后就過去。”
馮夫人戰戰兢兢喝著茶,察覺到這容府的丫鬟對態度很是客氣,并非傳聞中那般可怕,頓時心放了放。
本來有的那幾分火氣,在看到笑臉相迎的宋窈時也熄了下去。
來人容貌明艷姝麗,畔含著三分笑意,還未說話便讓人添了幾分好:“我聽聞馮夫人前來拜訪還很是詫異,按理說應該我親自上門才對,怎好勞煩您跑一趟?”
馮夫人登時被這客客氣氣的話哄的迷迷瞪瞪,連本來的目的都忘了。
瞧瞧,容玠這嫂嫂不是好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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