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繁華熱鬧的正街停下，一群人走進了胭脂鋪子。

掌柜認出秦夫人，連忙殷勤地迎了上來：“太守夫人今日怎麼得空過來？需要什麼您吩咐一聲便是，我讓人給您送到府上去。”

秦夫人矜傲地抬了抬下：“掌柜的，把你們這兒的新貨都呈上來，今日有貴客上門。”

掌柜納罕地瞧了眼旁邊的宋窈，揣度著這里哪里來的貴客，竟然能讓太守夫人親自招待？畢竟滄州城里的貴夫人都見過，面前這位倒是眼生。

一面猜測著一面熱地吩咐小二把東西呈上來，玲瑯滿目的胭脂盒子擺在宋窈面前：“夫人請看，這些都是今年時興的胭脂，質地都是上乘，我敢說沒有哪家鋪子比我家品種還要齊全！”

宋窈一一過去，都說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

別的且不提，是這胭脂盒子就看得出是花了心思設計的，外觀致觀，每種上面的花紋都不相同。

這要是讓有收藏癖的人看了，很難不心。

宋窈眸微轉，赧然一笑：“我昨日才輸了幾千兩，郎君沒有責罵已然是萬幸，今日倒是不好再鋪張浪費。”

秦夫人臉微僵，心想你擺出那副架勢，那徐大人哪里敢責罵？這會兒裝什麼大尾狼呢！

面容含笑，熱地道：“夫人盡管放心，您今日只管瞧，瞧上了什麼我付賬便是！”

宋窈故作詫異：“這……不好吧？”

秦夫人熱切地拉著的手，嗔一眼：“有什麼不好？夫人遠道而來，我作為東道主本就該盡地主之誼好生招待，沒想昨日竟還讓夫人輸了那麼多錢，回去我家大人也責罵我招待不周，今日說什麼你可萬萬不能推辭！”

其他小妾也連連附和，捂著打趣：“是呀徐夫人，您可莫要

辜負我家夫人一片苦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宋瑤只能“迫于無奈”接。

角不著痕跡翹了翹，心說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怕拘謹，小妾們還殷勤地為介紹各胭脂。

“這海棠胭脂就很不錯，襯夫人！”

“徐夫人皮白，石榴紅也很合適呢！”

“依我看，徐夫人天生麗質，什麼都得住！”

……

眾人七八舌，各執己見。

秦夫人含笑問宋窈：“徐夫人可瞧上了哪一款？”

宋窈糾結地蹙起眉，語氣苦惱：“我覺得幾位如夫人說的都很有道理，好似都很不錯的樣子……實不相瞞，我都挑花眼了。”

秦夫人笑容一僵：“……”

怎麼著，意思是都瞧上了唄？

你就一張臉，用的過來嗎？

秦夫人深吸口氣，話都放出去了，總不可能自打，狀若大度地吩咐掌柜：“這些都包起來吧。”

掌柜眼睛一亮，看向宋窈的眼神跟看財神爺一樣！

“樓上還有一些珍藏品，夫人要不要一并瞧瞧？”

宋窈還未出聲，秦夫人臉一黑，清了清嗓子：“我們還要去下一家呢，今日就算了。”

宋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秦夫人，這

就心痛了？

這才哪到哪兒啊。

很快，秦夫人為自己的話付出了慘痛代價。

一開始還擔憂宋窈放不開，特意讓小妾們機靈點，誰知這人哪里是放不開，簡直跟八輩子沒占過便宜似的！

接下來的首飾鋪，鋪，秦夫人一路臉漆黑，心痛的仿佛在滴。

可氣的是那些個蠢貨完全沒眼力勁兒，還在一個勁地推銷，沒看到就差沒把鋪子買下了嗎！

從日上三竿到天漸晚，宋窈心頗好地收了手，難怪說購是一個人最好的解方式。

嘖，花的還不是的錢，能不解嗎？

宋窈看了眼秦夫人，眼神關切：“秦夫人，您的臉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

秦夫人咬了咬牙，勉強出一抹笑來：“可能是日頭太大，有些中暑。”

“原來如此！”一本正經地建議，“那回去務必要好好休息。對了，多謝您今日的招待，我很滿意。”

瞥見宋窈赧的笑，秦夫人險些氣暈過去。

這會兒你倒是知道不好意思了？

——

回了太守府，宋窈正準備去找容玠炫耀自己的戰績，卻意外發現對方還沒回來。

瞥了眼漆黑的天，心中納罕問風止：“都這個時辰了，郎君還沒回來？”

風止搖搖頭。

秦夫人見狀重新打起神來：“許是和我家大人去忙正事了，徐夫人不必擔憂，我家大人自然會照顧好徐大人……”

r> 宋窈不贊同地皺眉：“我倒不是擔心他，萬一他背著我去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這可怎麼是好？”

抬起頭來，瞧見秦夫人略微不自然的臉，微瞇了瞇眼，笑得一派和氣：“風止，去打聽打聽大人去了哪兒，他不回來，本夫人連飯都吃不下了。”

風止角了，拱手應道：“是，夫人！”

＊

凝香閣。

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地方。

容玠抬眼打量著頭頂的牌匾，角挑起意味不明的弧度：“這就是秦大人說要帶我來的好地方？”

秦有德沖他笑得意味深長：“這個中滋味，只有驗過才知曉，不足為外人道。”

容玠興致索然，揮了揮袖轉要走：“我夫人管得嚴，就不陪秦大人品鑒了，您請便。”

人都拉來了，秦有德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他連忙攔住容玠的去路，神不贊同：“徐大人乃堂堂男子，怎麼能家中夫人管制，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他神曖昧地眨眨眼，“再說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會傳進您夫人耳朵里的！”

容玠眉頭微，似乎被他說。

秦有德見狀有竹，他就說嘛，世上哪有男人不腥的？

這徐則寅看上去人模狗樣，還不是三言兩語被他說了？

秦有德再接再厲，放出殺手锏：“再說了，酒有了，又有人作陪，豈不更方便談正事？”

遲疑的功夫，容玠被拉了進去。

半明半昧的影里，他角翹起玩味的弧度。